他在发呆,可目光一直盯在我身上,这一点让我压力倍增。
“柳晨风。”我一边加厚着灵力罩子以防阴气入体,一边试图找些话,将他唤回神来,“事已至此,你的煞气怎么来的咱可以......先不去管,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怎么把你这些煞气给整没掉。”
他狰狞的表情顿了一顿,却是依然没有回神:“没,不掉的。”
他的话音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同他的状态一样,死气沉沉。他原本还有些神彩的眸子,在这一刻的朦胧里,显的格外死寂,并且黑白眼球的分界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这副模样,若是有着实体,不说尸斑的话,倒是与睁眼而亡的尸体没什么两样了。
他整个魂体又颤抖了起来,魂魄外穿着的黑色中山装,也开始变得扭曲,不用怎么费劲去看,那在其上头一条条细细的裂缝,便映进了我的眼底。
他这是怎么了?
我在脑海里搜索着与他情况类似的信息,可他却在我观察的这点儿时间里,魂魄抖动的越来越剧烈。先不说灵觉,单是我肉眼所见,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抖出了一条条隐形的波纹,并朝周围扩散着。
而灵觉里,他的三魂七魄更像是站在了甩脂机上,似乎下一秒,就抖散掉似的。
这让我不得不担心,柳晨风会不会就这样魂飞魄散了。
“柳晨风,别想那么多了!”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咬着牙再次开口喊着他,“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既然先前就已经顺利地把地魂上头的阵法给破了,之后,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柳晨风,你相信我......就算不为了你,我也会帮你把煞气处理好的。”
我不知道我说的这话还算不算劝了,但柳晨风偏偏就将这一句听了进去。他已经浑浊了的双眼看着我,黑与白似乎在他眼里已经融合成了一种渗人的灰色,里面是沉沉的死寂。
然而,他依然看着我说:“真的么?你会帮我么?”
“当然!”我抬手便在没好透的胸前拍了拍,尽管心里没有底,可我还是说的斩钉截铁:“你想想,以前在暗里头提醒你来找我的人告诉过你什么?”
“他是不是说,找到我,就能找到赵茵茵?”
“他是不是还说,只有我,能帮你?”
“你这三个月里经历了这么些,你回忆回忆,我是不是在帮你?”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进去,我憋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几句之后,大脑莫名的些缺氧起来。眼前的画面微微模糊晃动着,我的身体也在摇晃,手抚着头,我不自觉的后退两步,又坐回了椅子上。
而悲催的是,我眼前的画面,也就定格在了这一秒。
......
当我再次看到清晰的画面时,天已经亮了,我还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像落枕一样的脖子,分外僵硬的胳膊腿儿告诉我,我这一夜,姿势应该就没有变过。
窗帘未拉,清晨的阳光洒落进屋子里,带来了一丝暖意。
可是,这样的晨光里,我浑身的每个细胞却都在哀嚎着,痛诉着昨天晚上它们所经历的一切。挣扎着起了身,我努力抬着胳膊捂了脖子,趔趄着往床边儿倒去。
卧槽,这再不躺躺,我今天一天可能就费了。
然而,就是我身体与被子接触的这一秒,我脑袋里突然蹦出来了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柳晨风呢?
他去哪儿了?
他魂魄炸了么?
我不是被炸晕的吧?
卧槽,要真是这样,那昨天晚上清泽医院周围,岂不是生灵涂炭了?
......
一个个恐怖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接连涌现着,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我两条腿晃悠着,在麻到没有什么知觉的情况里,又直直地扑回了窗前。
窗外,一片宁静,阳光里,微风吹着树枝摇。楼下,稀稀拉拉的人流从清泽医院前门走过;路旁,成群结队的麻雀在临时的早餐店前跳跃着,开始一天的进食;花坛里,开得正旺的月季蔷薇,也正点缀着清晨的春色。
周围没事。
我松了口气,可是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