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故作淡定地说：“这洞不是拿来藏东西的又是干嘛的？”</p>

众人明显对他的说辞质疑，但大家都没有像往常那样追根究底。</p>

这让徐图感到一丝安慰，他们总算能让李奶奶走得安宁。</p>

“小徐！”</p>

就在这时，从林画那里得知此事的老袁等人也赶来了。</p>

“李姐呢？”</p>

老袁由林画搀扶着，走在最前面，他的表情还带着震惊之色，不敢相信，几个小时前还在跟他们炫耀大孙子考上重点大学的李奶奶，转眼就已是天人永隔。</p>

“你们是？”</p>

老大迎了上去。</p>

老六赶忙向众人介绍，“他们都是妈生前的朋友。”</p>

“妈这段时间有他们陪着，都不怎么念叨我了……”</p>

说到此处，他忽地哽咽语凝，终于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p>

老大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向老袁他们表达了谢意，又领着他们去瞻仰李奶奶的遗容了。</p>

“你还好吧？”</p>

林画走到徐图身后，轻声询问。</p>

“对不起，晚上没法陪你游釜溪河了。”徐图泪眼婆娑地凝望着他。</p>

林画握住了她的手，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附在她耳边说道：“来日方长，这是你说的。”</p>

“来日方长…但夕阳却短……”</p>

徐图喃喃，望着主卧里老袁几人的身影，心中涌起一抹难言的酸涩。</p>

林画捏了捏她的掌心，说道：“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p>

“况且，他们不是说李奶奶是高兴着走的吗，即使到了下面，也是个开心鬼。”</p>

闻言，徐图回想起了挂在李奶奶脸上的笑容，心情没那么沉重了。</p>

因为徐图的特殊身份，李奶奶的家人破例让她以亲属的身份参与了葬礼，老袁等人也来帮忙，还有江主管他们，以公司的名义前来慰问，让李奶奶的葬礼规模超出预期。</p>

“李姐一定很欢喜，她最喜欢热闹。”老袁由衷感慨。</p>

邱奶奶点点头，“等我死了，你们一定也要帮我操持得热闹些。”</p>

“乌鸦嘴！”</p>

老袁当即睨了她一眼，“没听过祸害遗千年吗？就你那平时老爱偷窥邻居的恶行，阎王也不想那么早看到你，怕你下去后偷看他洗澡。”</p>

“哎哟！你这老东西。”</p>

邱奶奶一跺脚，又嗔又好笑。</p>

徐图笑笑，有些疲惫地靠在墙上，看他们打闹，而后望向李奶奶笑容满面的遗照，恍如隔世。</p>

命运就是如此无情，在你以为一切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猛地给你一拳，让你由笑转哭。</p>

“累了吧？等葬礼结束，好好休息一下，我跟公司续了假，这段时间会帮你盯着老袁和邱奶奶他们。”</p>

林画走来，递给她一瓶冰雪碧。</p>

“可我没钱给你。”徐图笑着打趣。</p>

林画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那就肉偿。”</p>

徐图脸一红，余光瞥见李奶奶的遗像时，蓦地感觉对方正在冲自己促狭而笑。</p>

好似还在无声地说：小徐，给他，就给他嘛！</p>

“噗！”</p>

徐图哑然失笑，觑着林画说道：“我身上已经没什么肉了。”</p>

“我喜欢啃排骨。”林画眨眨眼。</p>

这下，徐图的耳根也红了。</p>

葬礼结束回到家后，余秀芬急忙走来，让她赶紧脱掉衣服冲个澡，“快把晦气洗了！”</p>

“哪有什么晦气？”徐图有些不悦道。</p>

余秀芬说：“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还是要唠叨几句。”</p>

徐图没理她，径直进了卫生间。</p>

余秀芬跟到门口，继续说道：“你照顾得再好，也没法阻止这些老年人一个个去世，每死一个，你都要难过好一阵子，这完全是在消耗你自己。”</p>

“你还年轻，不像你聂大姐，年轻人就该做些朝气蓬勃的事。”</p>

“你汪老师那天找过我，说你要是愿意，可以回去，她已经调去皮肤科了，比急诊科轻松不少，你如果过去，就跟她好好在皮肤科干，比现在伺候老人有前途多了……”</p>

“妈！”</p>

徐图打断了她的话，“这份工作，我会继续干下去，干一辈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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