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姐姐！”</p>

“小徐……”</p>

看着急匆匆赶来的徐图，多多立即哭着扑了上去，而他的母亲则跟在身后，百感交集。</p>

母亲的死，对多多妈而言，可谓猝不及防。</p>

今天本是一个大喜的日子，为了庆祝她的大外甥考上重点大学，久违相聚的一家人难得凑齐，没有了平日里的争锋相对，就连老六也嘴上把门，不再一喝酒就乱开腔。</p>

大家都言笑晏晏，他们的老母亲更是喜不自禁。</p>

除了替大孙子开心外，也对家里人难得其乐融融感到欣慰，高兴之余，一连喝了两杯白酒。</p>

可谁都没有想到，正是这两杯白酒要了她的命。</p>

120的医生检查后对他们说，母亲死于突发中风，走得很快，也没有痛苦。</p>

甚至，还能看到她脸上尚未消失的笑容。</p>

医生安慰他们，母亲是带着快乐走的。</p>

可多多还是很难过，他不懂什么成年人口中的走得很安详，只想把这件事马上告诉徐图。</p>

于是他摸出他外婆放在兜里的手机，输入了用他的生日设的密码，找到了最近联系人中排在第一个的号码，打了过去。</p>

其实他也不清楚那个号码是不是徐图的，他只认识“徐”字，但在他的印象中，外婆生前联系最多的人不是自己的父母，也不是舅舅姨妈他们，而是徐图。</p>

一听到徐图的声音，他就哭得泣不成声，最后是他的母亲拿过电话，告诉了徐图事情的来龙去脉。</p>

徐图想都没想，就要去见李奶奶最后一面。</p>

挂了电话，多多妈曾问过多多：“为什么要给你徐姐姐打电话？她又不是我们的亲戚。”</p>

多多抽泣着说：“外婆跟徐姐姐最亲，外婆说她今天的衣服都是徐姐姐帮她配的，昨天徐姐姐还带她去理了发。”</p>

顿时，多多妈哑口无言，愧疚得无法自已。</p>

看到风尘仆仆的徐图，多多妈急忙迎了上去，“辛苦你了！”</p>

徐图只问：“李奶奶呢？”</p>

“我带你进去。”</p>

多多妈揽着徐图走进了李奶奶的卧室，多多跟在后面，还在不停抹眼泪。</p>

而当徐图看到已被换上寿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李奶奶后，骤然崩溃。</p>

“谁给她穿的寿衣？怎么是双数？”</p>

“啥双数？”</p>

老六探头进来，不解问。</p>

徐图指着李奶奶身上的寿衣，忿忿道：“殡仪馆的人没告诉你们寿衣的总数只能是单数吗？”</p>

“啊？”</p>

老六与多多妈面面相觑，挠着头说：“不是好事成双吗？”</p>

徐图捏紧了拳头。</p>

多多一把捂住了老六的嘴，把他推了出去，又示意她大哥进去。</p>

老大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问徐图：“是要单数才对吗？”</p>

徐图缓了一口气，沉声道：“单数在我们传统文化中寓意着吉利和祥和，所以上衣和下衣的总数不能是双数。”</p>

“那…现在咋整？”老大又问。</p>

徐图不再理会，而是重新帮李奶奶穿好寿衣，再把她的双脚绑上、腰给系上，以防在运输途中颠簸而影响其遗容。</p>

“咋还要绑…唔唔唔……”</p>

老六又想开口，却被多多妈及时捂住了嘴。</p>

而后，李奶奶的儿女们就围在门口，看徐图帮自己的母亲整理仪容。</p>

本着左手金戒指、右手银戒指、嘴含口铃，嘴里不能空的原则，徐图让他们找来李奶奶生前的所有金银首饰，尽量按照传统习俗来帮李奶奶修容，好让她走得体面、安详。</p>

最后，她依依不舍地握住了李奶奶的手，含着泪低喃道：“你怎么说走就走了，都不给我们打声招呼。”</p>

“邱奶奶教的八段锦你还没学完呢，说好要跟老袁他们去青城山纳凉，现在只能三缺一了。”</p>

“你要是还有遗愿没完成，就托梦告诉我……”</p>

徐图突然想到什么，用手背一抹眼泪，转头对老六说：“那件花棉袄拿出来，里面有一万块钱。”</p>

“什么花棉袄？”众人疑惑。</p>

老六忙解释：“就是妈当初的嫁妆，那床花棉被改的棉袄，几乎我们每个兄弟姐妹都穿过，妈…妈应该在里面藏了钱，小徐知道。”</p>

说话间，他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徐图。</p>

徐图没有揭他的老底，“那是你们父亲留给你们母亲的钱，她一直舍不得用，现在，作为她的遗产，你们拿去处置吧。”</p>

“爸还给妈留了钱？”老大有些意外。</p>

“难怪爸走之前一直在念叨什么嫁妆嫁妆，原来是把私房钱藏在那件棉袄里了。”老三恍然大悟。</p>

“喏！”</p>

翻出棉袄后，老六熟络地从那个洞里摸出了那捆钱。</p>

多多妈狐疑地问：“你怎么这么清楚钱在里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