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在前明时,负责的边疆重镇,如宁夏,大同等,全国拢共不过十几人,而到了如今,卫所被废,总兵总管一省兵马。
全国多少省,就有多少的总兵。
至于副总兵则更多了。
只要是重要关隘,则必然会有副总兵。
所以总兵已经贬值的厉害。
在朝廷中,总兵与布政使等同品,为从二品衔,副总兵则是正三品。
不过如今绥远并无多少关隘,总兵平日里也要巡查各地牧区,驻防边军,故而副总兵权力不小。
不一会儿,亲兵就出来将于望飞带入。
好家伙,这大营中,虽然普通士兵都是长铺,但对于军官们来说,却是私人别院,还养着花花草草。
几个丫鬟服侍着,宛若私邸。
但想着其年俸达到了一千五百块钱,还有军衔的加禄,这点又算不得什么。
校场中,一个身穿劲服的中年人正舞着长枪,虎虎生风。
于望飞笑着拱手道:“侄儿见过叔父。”
“起来吧!”
于留良平稳下来,捋了捋长须:“你小子怎么舍得来看过?”
“叔父戍边辛劳,侄儿自然想念的紧。”
二人入得厅中,感受到了地暖的温度,不由得放松下来。
于望飞聊起了黑岱沟的煤矿事:“若是谋得承包权,到时候一年可净得利三五万块。”
“哦?煤矿的事是省衙所管,无论是布政使还是巡抚都难缠,就算是总兵说话也做不得数。”
于留良叹道。
于望飞则不急,笑道:“侄儿这般思量,若是谋得煤矿,第一步就是给边军供给,要知道在草原上,取暖可难的紧。”
“谁说不是?”于留良附和着,旋即笑道:“你这主意不错,我准了。”
“但军中的一应打点莫要落了,即使是总兵也不敢逾矩。”
军中的采暖费基本是由兵部来监督,户部下拨审核,地方和军队进行执行。
如此情况下,只能照顾,而非像以往那样直接贪污。
“普通的煤不得劲,你得制成蜂窝煤。”于留良建议道:“京城都是蜂窝煤,不仅耐烧,而且还方便。”
“你建个场子,到时候多雇佣一下军属和本地的乡亲牧民,到时候军中和地方也好说话。”
“军属?”
于望飞不解:“这不是调派吗?”
“每年几千人的调换,管不了多大用,大多数的人懒得折腾,留在本地十来年,就能换个好的地方,如察哈尔,辽宁等,所以都把妻儿接过来。”
于留良随口道:“有的直接留下来,朝廷也安排个小官当当。”
“记住,雇佣军属和牧民,越多越好,为你说话的人也就越多。”
聊了半个时辰,于望飞就见到了叔父的小妾,吃了口饭就拿着帖子离去。
没有叔父这个帖子,他根本就无法求见熊巡抚。
而且,他也打听到了人家巡抚的去处:土默特左旗。
这是按照满清那时候的叫法。
几十年来,一直沿用了下去。
熊巡抚之所以来此,莫过于此地有一座金矿。
金矿这种大矿,是由皇商开采,而且还是大皇商,没有上百万的身家,根本就没资格。
炼出来的黄金直接运到北京,然后铸成金币。
皇商没有承包费,其利润就是金矿的伴生矿,如银、铜一类的,就是其私利,属于其免费开采的获利处。
待他抵达此处时,小雪已然下个不停,地面已经被积雪覆盖,唯独一座小城出现在眼前。
一条土路上,车辙印很深,沾染了些许的煤灰,显然这是炼金的煤。
想到这,他就不由招募起来。
伴生矿的产量几乎与金矿一样多,铜就是平利,银就是大赚,而往往铜、银皆有,这虽然比不上金矿价值高,但架不住没税啊!
这等于是炼小银矿产金子,不需要收费。
远处眺望,一座小寨子就出现在眼前。
砖瓦结构,约莫四丈高,壕沟数丈宽,在草原上可谓是天险。
路上,他碰到赶着架子车的牧民。
车上十几头宰杀干净的羊,就这么袒露着,覆盖了雪花。
一大长队,得有十几人的规模。
“兄弟,你这是去哪?”
在于望飞的指挥下,向导忙问道。
“去那座金城。”牧民老实道:“不过汉人叫土金城。”
“我们去送羊,他们订了羊。”
“那你们有朋友在里面干活那?”
“有啊,好几百人呢,拿的钱,能买好多东西,此放牧好多啦……”
于望飞露出思考状:“为何要尽量雇佣牧民呢?”
“朝廷是打着什么主意?”
而这边,熊汝霖在金矿视察,待发觉有三百余牧民下矿采石后,露出一丝满意。
在得知其一个月有一块银圆时,更是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下矿和放羊哪个好?”
他亲善地问道。
“下矿虽然危险,而且黑不溜秋的,也潮,但比放牧赚的多。”
满脸黑红色的矿工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说道:“放牧一天都不得闲,吹风淋雨,难受的紧,畜生生了病,几天急得掉头发,还要碰到狼……”
“最后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还是下矿好,一个月吃了好几回羊肉呢!”
熊汝霖满意极了,他看着继续下矿的牧民,对着一旁负责的管事道:
“出了事,也莫要掩饰,该赔的要赔,不然的话就会涉及到那些部落,他们要是闹事了,老子直接把你送出去交代。”
“内务府那边,也不好交代吧,毕竟鞑子闹事可了不得……”
管事吓得直哆嗦,忙不迭点头,
好嘛,鞑子还得哄着。
这时候,熊汝霖得知有商人求见,他一想就知道是因为煤矿的事,立马摆脸:“不见。”
“东翁,是于副总兵的帖子……”
“让他进来吧!”
熊汝霖眉头一蹙。
在边疆,边军的势力虽然不至于压倒衙门,但却能平分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