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都最高的山脉太行山上</p>

一个砍柴的农户看了看山路上，穿着一身道袍的道人问道：“道长要是去哪儿？”</p>

云虚指了指上方，“要到山顶去。”</p>

“这里就是这座山的分界线，再上去就危险了。我劝道长还是不要上去，这山极高爬上去喘不过气，上去就下不来了。”</p>

云虚捋了捋胡子指了指自己，“你看我是谁？”</p>

老农道：“一个道士。”</p>

“非也，贫道是从山顶上下的来神仙，此番只是回山顶去。”</p>

“神仙？”砍柴的老农扛起柴，小声嘟囔道：“哪有神仙，他在这几十年就没见过神仙，这人莫不是傻的。”</p>

一般人上山都会喘不上气来，但是云虚自觉自己不是一般人。</p>

他望着云山雾绕的山顶，大步走入高山之中。</p>

越往高处走，就越感觉喘不过气。</p>

云虚在心中暗骂：这个顾老道非得住在这么个狗都不去的地方。</p>

等他终于爬上山顶，只觉自己一口气上不来就要驾鹤西去。</p>

“顾老道还不快出来！”云虚憋着一口气大声喊道。</p>

“吵什么吵，”顾老道骂骂咧咧从道观中出来，“爬这几步山就累死你了。”</p>

云虚再说不出一句话，四仰八叉躺到雪中。</p>

“说死你就死啊！”顾老道忙上前掏出一颗丹丸塞进云虚口中。</p>

云虚喘了几口气，嫌弃道：“顾老道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p>

“助呼吸的药。”</p>

“多此一举，谁要你的药，我一点事也没有。”</p>

“真是个犟种。”</p>

顾老道无话可说，不再搭理云虚回道观里去了。</p>

“唉，顾老道别走。”云虚追着顾老道进了道观。</p>

太行山山顶都是终年不化的雪，云虚冻嘴发白，他随便拿了顾道长的一件狐裘披上，凑到火炉边烤火，等了一会身体暖和了，云虚一改之前的不正经认真道：“我来是有件事求你。”</p>

顾道长没好气道：“狗都不来的地你还来，狗都不求的人你还求？”</p>

云虚没想到他上山时说的话竟然被顾老道听去了，“呸呸呸，我就是那只狗行了吧！”</p>

他放软了语调，“我那徒儿你以前见过。他本就有心疾，小时候我带他去长庚师兄那儿看过，如今又犯了。”</p>

顾老道知道，云虚就是这个性子不再同他计较，“你那徒儿？我记得长庚师兄说过，他是个出生就该夭折的命，这寿数是从地府抢来的。当做个世外清净之人，无牵无挂才好。”</p>

“是啊！”云虚连连叹了好几口气，“可这孩子偏偏是个痴情种，要入那俗世中去。”</p>

顾老道甩了甩拂尘，默念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p>

“你一个道士对佛家的经典倒是精通，快别打马虎眼了，”云虚逼问道：“人你救不救？”</p>

顾老道掐指算了算，“当时既然是长庚师兄医治的，长庚师兄或许有办法。”</p>

云虚沉了脸，“放着那海上仙山不去，你以为我愿意爬这么高来这苦寒之地，气都上不来。长庚师兄已经仙逝了。”</p>

“啊...这...”顾老道的手一抖，拂尘落地沾了尘。</p>

“拂尘沾了尘，这是预兆我要沾惹世俗之事啊，看来我该同你下山去了！”</p>

云虚嘲讽道：“在这山中白了头发胡子，还真当自己是神仙了。”</p>

顾老道捡起手中拂尘，把上面的尘土往云虚身上甩了甩。</p>

这个犟种，迟早不跟他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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