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开始,博延每晚重复做着一个梦。无声的画面,一个白衣女子在向他招着手。她的面前像是挂着一帘纱,唯有一双大大的乌眼睛是明亮的。你是谁?博延想要问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p>
就在此时,博延感觉到半边脸上一阵辣辣的痛。还没缓过神,对称的半边脸上也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莫名其妙的两巴掌将博延的思绪带回到有些清冷的清晨,坐在他身上一丝不挂的年轻女人不是梦中人。博延疑惑的望着她,女人一脸冰冷的表情,倔强的眼神与他对视。</p>
“搞毛?”博延刚问,女人不假思索便又给了他一耳光。</p>
这下博延彻底清醒了,他一个起身将女人压在身下,顺势制服她的双手,然后来势凶猛地、猝不及防地进入她的身体。她并未湿润,所以每一次抽离都会给她带来撕扯的痛苦,没过太久她开始发出哀求般的低吟声,他丝毫不在乎,用力捂住她的嘴。他根本没有干那事的心情,只是任由愤怒情绪发作。女人渐渐顺服了,他依旧不依不饶,想操作木偶一般使唤她瘫软的身体。这或许是他最糟糕的一次经历,没有快感,在离开她身体的时候,博延居然感觉一阵胃酸。</p>
两个人喘息了许久方恢复平静,女人从包里掏出了一包烟。“不介意吧。”她明知道博延是讨厌烟味的。</p>
博延看到她的眼线已经完全花了,于是摇了摇头。印象中她以前不抽烟,她掏出的烟盒几乎是满的却被挤压变形的严重,吐烟的频率以及手指夹烟的姿势都很不自然。</p>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博延说。</p>
“我们有多久没见过。”</p>
“不记得。”</p>
“六个月,从你车祸算起。这段时间发生很多事,需要我一件件都跟你汇报?”女人轻轻吐出嘴里含着的烟。</p>
博延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她的那张秀气的脸不算完美,却也足够漂亮。“亲爱的宛宛,你别误会了,我只是随口找个话题,你的生活我一点也不在乎。”朋友们都叫她宛宛,至于她的全名是啥博延没深究。</p>
“这一点在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就说得很明白了,你打电话给我只是想搞我,而我愿意过来是因为我也想搞你。我不会自作多情得把事情弄复杂的。”宛宛笑道。</p>
“我就喜欢你这么玩的起的姑娘。”博延俏皮的抓了一把她丰满的屁股。</p>
“想加赛一回合?”宛宛侧脸问。</p>
“今天算了,我怕弄出人命来。”她的身材很好,皮肤也很光滑,但博延对体肢交缠的向往已在上一次欢合之后快速褪去。新鲜感的褪色接着会带走兴奋感,阻碍快感的产生,最后剩下麻木独自站在那儿。</p>
“切。”她推开博延的手,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内衣穿上。</p>
“急着走?”</p>
“不然等你给我做爱心早餐?”宛宛苦笑。</p>
“你男人不是不在北京,回来躺一会,睡到自然醒然后我带你去吃东西。”</p>
“你不工作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但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车祸之后,博延在医院躺了几个月,他很享受这段睁开眼盯天花板发呆闭上眼倒头就睡的时光,以至于出院之后干脆把工作给辞了,毕竟父母留下的遗产够他挥霍很久。</p>
“今天不是周末?”博延挠了挠蓬乱的头发。</p>
“昨天也不是。”宛宛走进了厕所。</p>
“我还以为你穿OL装是为了诱惑我。”宛宛是人们口中的精英人士,总是飞来飞去,现在想想她昨天提着一个行李箱过来也不奇怪。</p>
“你也太有想象力啦。”她只做了简单的梳洗,补补了妆。</p>
“这次去哪儿?”</p>
“怎么突然好奇我的工作了。”</p>
“我现在每天也挺无聊的,我在想不行和你一起出差,顺便出去玩玩。”</p>
“下次吧。”宛宛冷冷地说。</p>
“好。”博延没想到她的回应会如此冷漠,顿时觉得有点没面子。</p>
“你知道我的车技。”宛宛整理好头发,轻吻了下他的额头便走出卧室门,过了几秒,她又走了回来。“这个许陌桑比我漂亮吗?”她收起笑容问。</p>
“嗯?什么许陌桑?”博延不解。</p>
“你在梦里喊的名字。”</p>
“不明白,你是不是幻听了。”</p>
“你说了很多遍,说得很清楚。”</p>
“许陌桑,听都没听过这名字啊,我怎么会。。。”博延转念一想,“你是因为这个扇我耳光的?</p>
“我不会介意你有别的女人,正如你不会介意我有别的男人一样,所以你没必要撒谎。”</p>
“你还来劲了是吧!莫名其妙!”</p>
“好,我莫名其妙。”宛宛冲着博延比了根大大的中指,然后用力甩上了门。</p>
“有毛病!”博延把头埋进蓬松的枕头里,闭上眼。许陌桑?完全没有印象的名字,博延在大脑里寻找这个名字可能有关的任何细节,结果同样是一无所获。许陌桑。。。许陌桑。。。博延心中默念着,不知不觉又进入梦境。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很费力的将博延拉出起。他坐在床边发了一个悠长的呆,回过神来,在模糊的视野范围内搜索音源,费了一番周折才在床体与床头柜之间的夹缝中找到了手机。</p>
是陌生号码,“喂。”博延刚按下接听键,对方却失去耐心挂断了电话。</p>
傻逼,博延心中骂道。</p>
他光着身子走进浴室,打开淋雨,一边洗头一边刷牙,刮干净胡子照照镜子,发出“一天比一天帅,自己都不能忍。”的感叹。</p>
衣柜里没有干净的内裤,他就干脆直接套上一条宽松牛仔裤。连做三组*20的俯卧撑,感觉有点吃力,抬头一看时钟已经将近三点,于是穿上一件帽衫,踩着拖鞋出门吃东西。出小区,步行不到五分钟,有一家不大的茶餐厅,叫“港人情味”,是博延平时最愿意消磨时光的地方。这和他们家地道的港式奶茶不无关系,但大多数时间他则是冲着那里正版的粤语港片去的。博延推开门,餐厅里门可罗雀,悬挂在半空不大的电视机正播放着《纵横四海》。</p>
“豪姐,又是《纵横四海》啊,换个《暗花》或是《枪火》嘛。”博延说道。</p>
豪姐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年纪五旬。豪姐年轻时便跟着老公来了北京,十几年一直无子无女,只好把所有心思都花在这个小店上。谁想到前五年,她老公被一山东姑娘拐走移民去了加拿大,便埋下了对山东女人的怨念,“山东女人真的什么都作出的,可以下贱地不择手段。”她常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这么说。好在老公离婚时留下了这间小餐馆,这儿也更是成了豪姐唯一的精神寄托。</p>
豪姐笑眯眯,她烫了新发型,特显年轻。”有人专门点的啊。”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位客人,博延随便扫了眼,是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金色边框墨镜的中年男人。</p>
“老四样,冰鸳鸯,两个菠萝油,泰式凤爪和叉烧饭。”博延在靠墙正对电视的沙发上坐下,这几乎就是他的专座。因为客人少,菜上得很快,博延胃口大开,一边狼吞虎咽起来,一边抬起眼睛盯着电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