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古城墙下</p>

深夜，空气中带着土味儿。</p>

周卫国站在路灯下等了已经超过一个小时。</p>

黑色轿车最终还是来了，缓缓停在他面前。打开车门，车内空间宽敞，座位相向，。</p>

周卫国坐上车，在他对面坐着一个人，那人很黑，不是指皮肤，他像是活在黑暗中，外界的光亮到他周围就被完全吸收。</p>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周卫国说。</p>

“你怕我被抓了？怕我把你供出来？”黑暗中，一个冷冰苍老的声音传来。</p>

“这世上还有能抓住你‘黑影’的人？”周卫国笑道。</p>

黑暗中伸出一根银色拐杖，轻轻敲了一下隔开前排司机座位的小窗户。</p>

轿车开动，周卫国说：“有消息了。”</p>

“我在听。”</p>

“他们找到了墨心，当年‘卡戎’的舰长。现在可以确定，相沢直子是去了‘原水之地’。”</p>

“为什么不先来找我。”‘黑影’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p>

“事已如此，再去琢磨她当时的动机也没什么意义。现在对面已经有了动作。”</p>

“肖恩有理由再派人去‘原水之地’了。”</p>

“而且都不是一般的角色，‘液态骨甲’、‘针女’、‘形神相守’、‘巫毒蜂’、‘剑藏’和‘死人花’。”</p>

“上一次在那里吃的亏，看样子他是要全还回去。”</p>

“所以我们应该改变下之前的计划，想想该怎么应对。”</p>

“黑影”冷笑了一下，“你已经做了应对，何必还要假惺惺地向我讨教。”周卫国背后的小动作，自然瞒他不过你。</p>

“时间紧迫，我来不及。。。”周卫国知道只是个烂理由。</p>

“你和我交易多久了？”苍老的声音打断他，“挺久了吧，在某方面来说，我差点就对你有了些许尊敬，差一点，我是说差一点，你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p>

“你还是不信我。”周卫国苦笑。</p>

“你只不过是个给拉皮条的渣子，就不要当着我的面胡扯了。”</p>

“拜托，没这么差劲吧，我最多也就算个投机者，当机遇来临时，我的嗅觉总比别人更敏锐。再说我从没让你吃过亏。”</p>

“好在你不傻，所以应该明白：敢耍我的人，一定会死的很惨。”苍老的声音阴阳顿挫、铿锵有力。</p>

“的确。”周卫国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p>

“肖恩要的六个人，你却送了七个人过去。”</p>

“他叫博延，是天赐的礼物。我不确定他亚神、喀迈拉或是人类，他的能力是我从未见过的，甚至无法形容。”</p>

“哦？”</p>

“发现他是因为一起偶然的车祸事件，他运气好，先被我的人发现，而不是长老会的。我抹去了所有可能会引起他们注意的痕迹，并把他保护起来。我知道有一天他会派上大用途，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如果，我是说如果，相沢直子还活着，他是惟一一个能把她带回来的人。”</p>

“既然你这么说一定有你的道理。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弄明白你做的这些事究竟是为什么？”“黑影”突然话锋一转。</p>

周卫国愣了一下，数秒之后才回答道：“因为畏惧死亡啊。不同于你们，人类生来就拥有死亡，这种恐惧笼罩着我们一生。我想换种活法。”</p>

“你大可安心做肖恩的狗，何必又要跟我们扯上关系。”</p>

“因为我压你们能赢。”</p>

“赢什么？”“黑影”故意问。</p>

“你们之间的战争。”</p>

“我们之间的战争早就结束了。”</p>

“你确定？这不才刚刚开始吗？”周卫国脸上一直保持了笑容，他猜想黑暗中那张从未见过的脸上此刻多少也挤出了一丝会心的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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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人望着眼前的苍天大树，奇诺说的没错，这棵树不难找，但他没说那入口并不找找。事实上，他们到这儿已经有一个半小时了，在此之前他们一共才花了四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并没遇上什么麻烦，大概也就不到十个不长眼的喀迈拉打了不该打的坏主意，结果自然是都被超度了（用杜恩的话说）。</p>

三人正在焦急之际，不想天公还不作美，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p>

“Fuxx！”赫敏直接爆了脏口。</p>

“来的时候，好像路过了个山洞，咱们去避避雨吧，在这里瞎着急也没用。”昂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头说。</p>

山洞口很宽却很低，仅有半人高，杜恩低头刚好能进，两个成年人则要弯腰半蹲着才能进去。昂捡了几根没被雨水完全打湿的枯木，赫敏取出火柴，用包里那本她看不下去的书做引燃物，费了不少功夫才点起了火。三人身上的都基本湿透了，他们围坐在火堆前。赫敏脱掉了她的卫衣，只穿内衬的白色吊带衫，在凝脂般肌肤的衬托下，昂看到了她露出的锁骨。那深浅适度的骨沟宛如两缕轻烟，配合饱满却不臃肿的肩头，不经意见使得性感妩媚流转与颈间的同时又委婉坚定地将矜持之美弥漫了出去。</p>

赫敏侧身拧干头发，正好撞上了昂注视她的双眼。</p>

“看够了没。”她说，语气并非强烈。</p>

昂立刻收回了他的目光，半低着头，许久都不敢抬起。在气氛相对沉寂的时候，他想到了那份有关任务的信到现在还没被打开。他连忙摸向上衣内侧口袋，糟糕，那个位置已经湿了。他取出那份已经被浸湿的信封，小心启封，因为那页纸上的内容是手写的，有些字迹已经晕开，但不影响识别，可昂还是皱了皱眉头。</p>

“怎么了？”赫敏看出他的异样。</p>

“没什么，一封信被打湿了，没法看了。”昂迅速把那页纸揉成一团，顺势丢进了火堆，接着话锋一转，“他们许诺了你什么好处？”</p>

“他们许诺了你什么好处？”赫敏反问他。</p>

“他们会为我治好一个人，我在乎的人。”</p>

“女人？”</p>

“女人。”昂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p>

“那你的动机比我高尚，我只是为了得到一样东西。”</p>

“你呢？”昂用又问杜恩。</p>

“我是自愿的。”杜恩淡淡地说，“喀迈拉本不该存在在世上，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把它们都给杀了，还要多此一举把他们送到这里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