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丞相!你怎么可以!”年轻星官嘶哑道,惊恐的看着面前男人欺瞒圣上的一幕,可吴观棋脚步不敢动弹分毫,灰发男子安静的站在那,却像是一头蛰伏的猛兽,吴观棋甚至觉得一旦自己说错话,男人身后跃动的那团紫火下一刻便会将自己和身后的同僚们吞噬殆尽。
在这白帝城中,敢在帝王寝宫前杀人的旧例虽然未曾有过,但不代表男人干不出来。因为他是朝中大臣忌惮的东陆之狐,所以在他身上,就连火烧献给年幼皇帝的星图这件事,吴观棋现在想来都觉得放在他白螭身上,是件不足为道的小事。
侧身站在蛰龙殿前的灰发男子勾起一抹笑道:“怎么不可以?”
看着那几位面带愠怒的星官,白螭一步上前,便吓退了众人,那一排齐齐向后倒去的星官中,除了最为首的那一位浓眉男子能够入目,白螭觉得其余人都没有再多废话一句的必要。
心有所动,身后的狐面丫鬟便领会意图,仿佛心念相通一般,双手间团聚的那一团紫火还未散去,便随着丫鬟一步跟上,火势逆风而起,蛰龙殿前深红色的院墙外,无声的紫火燃起了半边天。
“白螭!连钦天监的人你也敢杀!”一位年老星官眼看再无退路,那白家家主真要奔着杀人灭口来的,他白螭敢在帝王寝宫前杀人,最多就是遭受非议一阵,可他们这群默默无名的星官,死了就是真死了,当下再也坐不住,力图搬出钦天监来威胁道。
“哎!”灰发男人果真抬手,止住了身后狐面丫鬟的杀手,原本扑向众人的紫火,如退潮般缓缓收回那名丫鬟手中。
白螭安抚道,却并不是对着面前众人,而是身后那位看似身份低微的丫鬟,道:“吓吓他们就够了,白帝城终究是王城,等级森严规矩颇多,怎么能动不动就下杀手?”
捡回一条命的那位年老星官松了一口气,一下子搀扶住身旁的同僚,强迫自己软塌塌的双腿硬撑起来,同时不忘得意地看了眼周遭同样面色惨白,个个劫后余生的同僚们,刚才要不是他临危不惧的那一嗓子,他们这伙人都得遭殃。
感觉到自己有了话语权的老星官,察觉到局势有了转机,原本病急乱投医地搬出钦天监的名头,没想到那位朝中权臣当真被唬到了,于是打算借此机会再次施加压力,再慢慢周旋带着大家逃离这是非之地。
正打算开口,那名老星官却发觉张口了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有些讶异的老星官奇怪地再大声张口,依旧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他茫然的看了眼周围,却发觉不知何时,周围的那群同僚都默默退开他身旁,像是看瘟神一般心悸的斜眼打量他。
喉咙处传来一丝刺痛,老星官感觉到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滴答流淌,他低头,却看不见任何怪异,直到一点紫色的火星从他已经被烧空的喉咙处蹦落,老星官才后知后觉地抬手去抓自己那不知何时已经被烧毁的脖颈处,已经再也摸不到一点血肉的存在。
随着那具尸体重重的倒下,最后一点妖火也消散在了狐狸面具丫鬟的手中。
白螭啧啧道:“不能乱杀人,但你们这群不知礼数的莽撞星官,深夜冒昧惊突袭龙蛰殿,惊扰圣上龙体安康,是重罪。凭空捏造占星预言,在没有星图依据的情况下大肆散播天下大乱的言论,掀动民众恐慌,搅乱皇城龙气,这是死罪。”
“二罪并罚,今日我代圣上赐死尔等,有何不妥?”灰发男人言之凿凿,全然不记得方才正是他亲手烧毁了那一摞黄皮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