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风天涯没有再回燕孤鸣留宿的客栈,她随叶淮山回到将军府。
叶淮山一夜都忙,没有一刻停下来。出出进进,传唤不同的,下达诸多的命令。风天涯一直坐叶淮山的书房里,吃着糕点喝着茶,安静地听着叶淮山部署。
叶淮山桌面上布开中原地图,对自己几个心腹道:“时间紧迫,众有何意见,皆说出来供大家参详。”
翟谷平是叶淮山的文帐,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头脑灵活熟读兵法,是叶淮山得力助手,也是军中智囊。他听过叶淮山的计划后,道:“将军,从番疆到盘华山有三条路,最快的一条,也就是直通北山凌霄峰的那条路,要经过松林海。那里地势险峻,树繁山深,极适合埋伏。”
翟谷平身旁站着一名虎将,名唤赵杰,中年模样,身材刚猛魁梧,声音粗犷有力。
“将军,末将认为军师的话有理,樊珑丽珈伤势紧急,卿士樾一定会选最近最快的路前往盘华山,们只要松林海设下埋伏,定能一举功成!”
叶淮山眉头紧皱,眼睛紧紧盯着那张简朴破旧的地图。
缓缓,他摇了摇头。
“不……卿士樾不会走这条路。”
翟谷平:“将军,觉得毒首不会走松林海?”
“嗯。”叶淮山点点头,“松林海的确是通往盘华山最快的路,但是这条路太明显了。”他伸手,指了指地图上那条蜿蜒的细线,“们看,这短短百里的范围内,便有道门和鬼宗两大门派,而从盘华山的北山上去,更是直接面对中原剑宗两大派首,这四大武林门派高手辈出,万一有发现了番疆之,定是不能善了。”
翟谷平明了,“原来如此,而从南山上去,虽然时间会拖一些,但是却倍加安全。”
叶淮山:“一旦他们身份暴露与交手,那对于樊珑丽珈来说,一切都来不及了。”
赵杰抱拳,对叶淮山道:“将军!末将自愿领命,前往南山设伏!”
叶淮山:“急事缓办,们不能这样匆忙做决定,先具体分析一下对方的战力再说。”
翟谷平道:“叶将军,卿士樾虽是毒首,但是其智谋韬略不容小觑。”
“自然。”叶淮山道,“们与他交手多次,此虽不如樊珑丽珈布局深远,但是文武兼备,心狠手辣,心思又是缜密难测,决不能小看对手。而且……”叶淮山抬首,看了看坐一边的风天涯,后者捧着茶杯喝茶,并没有注意他。
叶淮山道:“而且,怀疑此次取药,番疆刀首座也会参与。”
“嗯?”
叶淮山话一出,翟谷平和赵杰皆是一愣。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翟谷平道:“将军,蝉岳已有十年没有台面上活动,不仅是中原,就算番疆,这十年里见过他的都屈指可数,怎会怀疑……”
叶淮山:“有备总是最好。”他看着地图,想了想,道:“赵杰,届时率领先锋营五十名精兵,埋伏南山,领另外五十双侧包抄,具体地点等们到达之后再做详议。”
这时,风天涯站起来,来到叶淮山的木桌前。
翟谷平和赵杰迟疑地看着她。
这小姑娘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坐这,听了他们整场讨论。本来赵杰打算开口让她离开,但是翟谷平却给他使了个眼色,让其莫要多嘴。
开玩笑,叶将军都没发话,撵什么。
而这边,风天涯来到叶淮山面前,叶淮山看着她,道:“风姑娘,如何了。”
风天涯:“没什么。”
叶淮山:“可是觉得计划有不妥之处。”
风天涯摇摇头,“没有。”她瞧着那地图,又看看周围两个,对叶淮山道:“屋子里太闷了,去院子里坐坐,有事就叫。”
叶淮山:“好。”
风天涯走出去,背手将门关好。
她翻身跃上屋顶,坐屋脊上看天。
夜已经很深了,晚风吹起风天涯细细的发脚。她的手无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腰带部位,轻轻的,一遍又一遍,不知想些什么。
子时一过,叶淮山便叫众整装出发。
这一次,只带了一百。这一百都来自先锋营,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精兵。赵杰领着军令,先一步去调动马,翟谷平则是赶回朝野,将叶淮山的亲笔信呈交圣上。
风天涯看着他们从屋子里走出,她站起身,轻轻一跳,落到院中。
叶淮山:“风姑娘。”
风天涯:“走了。”
风天涯与叶淮山错身而过,叶淮山开口:“风姑娘……”
风天涯转过头,“又怎么了。”
叶淮山犹豫道:“燕兄……不用同燕兄告别么。”
风天涯笑了,学着酆都的语气,“小淮山,想问的是蠢燕为何不同们一起来对吧。”
叶淮山被她噎得无话。
他确实有些疑惑,凭着燕孤鸣的身手以及他与风天涯的交情,他都不该不来帮这一趟。
虽然,燕孤鸣某一方面是他的对手,但是此时正值用之际,叶淮山愿意放下一切,谋得战力。
风天涯缓步走到叶淮山面前,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他不该来,也不会来。叶将军,奉劝一句,别打他的注意。”
叶淮山垂眸,“懂了,们走吧。”
京郊。
风天涯和叶淮山骑着马,来到约定之地。酆都正坐路边的亭中,静静等着他们。
他一身猩红色的衣裳,这苍茫的秋夜中,鬼魅又凄凉。
风天涯下马,站原地。
叶淮山上前,对酆都道:“师兄。”
酆都侧过身,淡淡地看着他。
“难得见一身杀气,如何,都布置好了。”
叶淮山点点头,“大概的布局已经进行完,剩下的要到盘华山考究地势后再做详议。”
酆都:“好。”他转眼,看见风天涯,少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腰间兵器。
“呵。”酆都笑了,骨节分明的手指那金色刀鞘上轻轻划过。“小姑娘,对黄泉感兴趣。”
风天涯抬眼:“哦?它叫黄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