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齐越本人之外,能自由进出这间寝室的,就只有那个小宫女荷叶,因为设置奇阵的原因,荷叶和所需物事每回也是由他本人带进来,不得不令人叹息,齐越对她的保护,可真算得上是滴水不漏,用尽心思。
越是小心谨慎,也越是说明,外面的情况是无法想象的严峻。
他们兄弟共同御敌,她却是躺在这里,半点忙都帮不上,实在有些气闷。
荷叶很是乖巧懂事,将她照顾得很好,这个没有心机的小丫头,被她循循善诱,逐一指导之后,居然也能在这凝夕宫中帮着打听一点消息了。
“昨日清晨出了一件大事,皇上在起身之时突然昏迷不醒,太医院的御医们急得不得了……”荷叶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随意说道。
“具体怎么回事?给我说说。”凌宇洛蹙眉,离那祭天大典时日不多,在节骨眼上,出这样的事情,只怕不是一个好兆头,那老皇帝在前不久的寿宴上尚是神采奕奕,丝毫不见病状,这回昏迷,倒是来得有些蹊跷。
荷叶想了想,将听得的情况大致说了下,凌宇洛听她所言,有些象是中风的症状,但是也不能确定。
沉思一阵,又问道:“还有什么新鲜事情没有,都说来听听吧。”
荷叶摇头道:“都是些琐碎小事,怕小姐不爱听。”
凌宇洛摆手道:“就是小事,也说给我听听,我在这里与世隔绝,都闷坏了。”
“是,小姐。”荷叶得令,絮絮叨叨述说起来,无非是这个宫女被主子打了,那个太监赌钱输了,某某妃嫔的宠物猫儿生崽了,某某美人养的兰花开了又败了……
直把凌宇洛听得啼笑皆非,这个偌大的皇宫,鸡毛蒜皮的事情还真不少!
荷叶见她没有出声,继续讲着,讲得眉飞色舞,听的人却是哈欠连连,眼泪汪汪,正要挥手叫停,忽然听得一句什么被调回楚京,顿时精神一振,问道:“重新说下,谁被调回楚京?”
荷叶道:“是七公主宫中的彩蝶姐姐,她大哥一直驻守边境,近日忽然回了京郊,捎信来想见她一面,但是她跟着七公主去了皇后娘娘宫中,哪里敢随意出宫去……”
凌宇洛蹙眉问道:“她大哥是个什么官职?”
荷叶摇头:“奴婢不知道,彩蝶姐姐说她大哥射箭很厉害,百发百中。”
神箭手?精锐部队?从边境调回楚京近郊?
越想越是心惊,面色一整,肃然道:“这事还有谁人知道?”
荷叶被她神情吓了一跳,不迭道:“彩蝶姐姐就只是跟奴婢说了下,其他人她都信不过,不敢告诉。奴婢听了也就听了,也只有在小姐面前,才敢说出来。”
凌宇洛轻轻点头,想了一下,从头上随意拔下一支金钗,递了过去:“你拿着,这件事情必须守口如瓶,烂在腹中,不能再让他人知道。”
荷叶没有接,只行礼道:“小姐吩咐,奴婢一定照做,这是份内之事,殿下送给小姐的首饰,奴婢哪里敢要。”
凌宇洛笑道:“这有什么,以后也别小姐来奴婢去的,我把你当妹子,你也把我当姐姐吧,至于这些首饰,你也别推辞,只当是给你将来攒的嫁妆。”说着,拉过她的手来,硬是将金钗塞进她掌中。
荷叶轻轻推了下,没有挣脱,又怕牵动她的伤处,只得收下,连连谢恩。
直到夜色降临,才见齐越面色疲惫,推门进来,看到两人的动作,眼睛一亮,笑道:“我若是早回来一刻,岂不是大饱眼福?”
荷叶顿时红了脸,福了下身,几下帮凌宇洛系上胸前的衣带,收拾了洗浴物事匆匆出去。
“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晚?”见他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暗自得意,这个身子最近调养得珠圆玉润,增色不少,小桃儿尽情释放,居然又有些发育的趋势,自己看了都是自恋不已,更不用说眼前这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子了。
齐越几步过来,俯身下去,在她身上深深一嗅,叹道:“好香!下回我来帮你擦浴,好不好?”
凌宇洛推他一下,笑道:“少来,你笨手笨脚的,力气又大,几下就该把我搓掉一层皮去!”
“怎么会,我会很温柔的,我……”面对温香软玉,废话自然懒得再说,头一低,一口吻上。
“你……”刚一开口,他的长舌就伸了进来,尽情搅动,火热而狂乱,凌宇洛回应着,双臂环上,按住他的后脑,轻轻抚摸着他的长发,感觉到那坚实的臂膀撑在身子两侧的保护动作,满心都是感动与欣慰,这个男人,不管在外面经受怎样的风雨,回来之后,对她仍是一如既往的怜惜。
激吻过后,齐越坐起身来,抚上那略显红肿的娇嫩唇瓣,歉意道:“弄痛你了,是不是?你怎么不推开我,不叫停?”
凌宇洛摇头,笑道:“我只想看看某人方才所说的温柔,到底是怎样的,不料竟是如此这般,实在让我大开眼界。”
齐越惭愧看她一眼,垂下头,静默一阵,低声道:“父皇病重,御医会诊之后,找不到确切病症所在,不敢下药……”
凌宇洛握住他的手,安慰道:“皇上是天之骄子,自然有神灵庇护,你不要太担心。”话是如此,心中却不乐观,齐天佑年事已高,这一病,恢复起来实在不容易,祭天大典显然无法顺利进行,他们的计划便是全盘皆乱,这个时候,就看谁沉得住气,先发制人未必会赢,谋定后动未必落败。
忽然又想起与荷叶所说之事,面色一整,当即将自己所知尽数告知。
“是雍西王崇的军队!”齐越沉声道,“没想到动作这样快,已经到得京郊!幸好我们早有预见……”
雍西,那不是齐愈当时寻得重宝之地?
看着他眼底的一丝狡黠,心有所悟,笑道:“没想到,当初齐愈寻来的,竟是这样事关重大的宝贝,这是谁出的主意?你们在雍西有什么背景后台?”
“师父一直说你聪明伶俐,真是一点不假,可惜是个假小子,要不给我们当军师,倒是不坏!”齐越总算露出一丝笑意,道,“我外公在世的时候,是前任兵部尚书,历任兵马大元帅,军中不少将领都是被他老人家提拔起来的,皆是征战多年的旧部,当时我与齐愈对立颇重,郑家对齐愈雍西之行,便是压根没放在心上……”
是了,太子虽无军中兵符,却有太子令牌,再加上齐越的林氏信物,要让众将假意听命郑氏,进京后再临阵反戈,也非难事,这一招,将计就计,一举两得!
凌宇洛想通这一道理,叹道:“你们兄弟二人,未雨绸缪,心思实在缜密。那郑家决计想不到,他调兵遣将,重兵待命,这深谋远虑,费尽心机,到头来却是为你们做嫁衣裳,真是气死人不偿命,不论如何,你这逍遥王爷是当定了!”
“谢你吉言!”齐越微微笑着,问道,“那你呢,做我的王妃,不知道委屈不?”
凌宇洛暗自好笑,面色一变,一本正经道:“怎么办,我突然想做女皇呢,君临天下,号令群臣,那才真是威风!”
齐越眨了眨眼,哈哈大笑:“这个无妨,我们夫妻两个关起门来,你做什么都可以……”
这个男人,说话越来越放肆了!
不过,王爷与王妃,听起来倒真是不错……
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得齐越低低叹道:“洛,娶你为妻,是我终身幸事,我一日都不愿多等,这天下大定之时,便是你我携手白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