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琰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房梁下来,见她不穿鞋,赤一双白皙的脚丫踩在地毯上,指甲透着淡淡的粉。地即使隔着张地毯,终究寒凉。
“那么紧张吗?”顾琰羲站在她身后问。
桦绱全神贯注的在听外面的动静,听他开口才惊觉,这还有一尊大神没送走!他将她的鞋子拿过来,摆在她面前,抓着她的前臂让她先穿鞋。
紧张吗?你听听他问的这般随意,孤男寡女,清晨在一间屋中,你说紧张不紧张?真是不知该怎么回他。
“先去将衣衫穿好。”桦绱经他提醒,忙从木施上扯下衣衫长裙到屏风后穿上。期间忍不住说了句:“你别偷看。”
顾大人气结,还真将他当采花大盗了。刚要逗她,院中传来问候声,他走到窗边,从半开的窗子向外看去。
海棠快步迎上去:“长公主安康,快进来坐,我家殿下才起。”
“才起?”朝歌看看天,日头都这样刺眼了。
“郡主、柳姑娘也来了?先坐,用过早膳了?”海棠招呼着。
“没呐!”世琳嫌热不进屋,直接向东边凉亭走去。
青渝掩嘴偷笑:“海棠姐姐每每喊我姑娘,我就欢喜许久。”
海棠笑言:“那姑娘常来。”张夫人与海棠在园中开了几句玩笑,也被请到凉亭那边。
海棠沏茶与几位娇客闲聊,连翘让宫女将早膳摆在凉亭那里,又吩咐:“再催厨娘加几道菜。”
“快去,快去。”世琳在吃上一向积极,没见着正主,问:“桦绱呢?”
“才起身。”朝歌捧着葳璟的小脸,端详一番,评价道:真是美男子的好胚子。
“都日上三竿了!”世琳摇了摇头,与张夫人对视了眼,满满的羡慕。
做姑娘的时候就是好,睡到什么时候都没人管。嫁了人可就不行了,看看那些高门夫人,瞧着光鲜靓丽的,真是一肚子苦水。有等着你给他更衣的丈夫,有候着你前去奉茶的公婆,还有嗷嗷待哺的幼子,时不时作妖的妾室。隔三差五还有夫人圈子中的应酬,你处理的不好,影响了夫君仕途,家族兴旺,甚至孩子的婚姻、前程。以为这就完了,还有一院子杂七杂八的琐事等着你处理,真不比在外公干的男子清闲。
屋中,桦绱换好衣衫走到窗边,从缝隙中看过去,她这小院今日真是热闹。朝歌、连翘好像觉察出什么,从亭子中看过来。
顾琰羲忙将她拉过去,桦绱没站稳撞在他胸前。
她知道他是在帮她,免得被发现。可是不知为何心底隐隐的不舒服,好像受了沉闷的一击。桦绱站稳后抬起头盯着他,面无表情的问:“为何躲藏?你潜意识也清楚,世人不能容我们。”
她也弄不明白为何突然这样敏感又多疑,甚至言语也变得尖锐,情绪控制不了。
顾琰羲挑了下眉,凝望她片刻,肃声说:“让你躲藏皆因你心存顾虑犹疑,若你不在乎,我无需在意旁人的目光。”
说到最后,语调越发的冷了。长眸黑沉沉的,安静的盯着她,俊颜面无表情的时候带着疏离与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