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解释,都令她倍感无力,肩上愧疚自责的巨石也许这辈子都卸不下去,压得她再也直不起身。
六公主端详桦绱的气色,比才回宫中那会儿好了些,起码不再是苍白虚弱的好像命不久矣。不过那时的的确确经历一场生死,箭伤不轻,失血又多,还有李乾成离开的伤痛,外伤加心伤,太医说得养。
那几日有多难熬,真如同在地狱中走了一遭,痛得晕了过去,又痛得醒过来。明明没有喊叫,嗓子却一直沙哑的出不了声音,感觉一会儿被丢进油锅煎炸,一会儿又坠入冰窖,彻骨的冷。短短几日,她瘦了好多,本就消瘦,到最后皮包骨头了。因忍痛而握拳,掌心都被抓烂了,一个个小月牙形状的伤痕令人心生怜惜。以为坚持不下来,可是她又一次熬过来了。
那时若是有人陪在她身边多好,六公主心疼的皱眉,握了握桦绱放在膝上的手。又一想,忘了当时顾大人是在她身边的。她觉得自己感觉没有错,顾琰羲与桦绱之间,有斩不断的情丝,有没说出的深沉情感。再说,他二人经历过时间的冲淡,经历过生死分离,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六公主转头看向一边,平复了下心情,劝道:“桦绱,要你这样说,当年是父皇下的旨!大皇兄杀得顾大人与杜大人,我与七哥岂不更罪孽深重?”
回想多年前,她跪在甘露殿门口求圣旨,求父皇可以收回成命饶恕四家,也祈求神明保佑被关在牢中的少年,可以平安出来。那份担惊受怕、惊慌无助她经历过,所以她清楚桦绱心中的痛到底有多疼。她比桦绱幸运,她爱慕的少年等到了那份赦免的圣旨。
一别多年,他与她相隔遥远,红衣少年成了她少女时期的回忆。渐渐地有关他的消息传来西京,每每他参战,总有捷报。因骁勇善战得了‘战神’的美名,立下赫赫战功,早已拜将封侯。
如今,侯爷依旧孑然一身,她却已嫁人妇为人母,不知什么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江家红郎,定是姿容绝色,风华绝代的佳人。
“你到底在顾虑什么?”盛安长公主手肘支着小方桌一角,注视桦绱攒眉蹙额的神情,轻声问道。
顾虑什么?她顾虑的可多了,多到令她惧怕,变得脆弱,唯有躲起来才好。现在她就像一株丽格海棠,经不起一点儿风雨。
“等等,是顾琰羲的问题?不能啊,他都主动请旨去救你了,怎么可能不喜欢。”六公主拧眉问,语气霸道,好像顾琰羲必须是桦绱的。
“是他请的旨?”桦绱没有问过他这件事,只是猜测。
那时候李乾成走了,她哪还有半点心思去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不知她就是为了救他与笙歌才故意放出的消息?何必要前来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