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绱差点被汤呛到:“六姑姑,好好的怎么扯到我身上——”
六公主直接斩断了桦绱后边的话,睨看着她,说:“七哥哪怕再过十载才采选秀女,盼着做后宫主人的闺秀依旧能从朱雀门排到明德门,所以我并不担心。可你呢?能凑合不会等到今日依旧独身一人;能忘了,你不会待在明月山头这么多年不出来。当年证据确凿,你却坚信案件另有隐情,只因为坊间谣传?和你清楚四家的为人?不,不仅仅是,还因为感情!你十年不变初心,依旧坚持四家是含冤莫白,一心要为他顾家平反冤案。你有多在意他我知道!我与你从小一同长大,你的心思我岂能不知?”
桦绱被直戳心窝而沉默了,低头舀动着汤碗中的鱼肉馄饨。
六公主放下筷子,一脸凝重:“你既然如此在意,为何躲着不见?桦绱,上点心吧!顾琰羲长什么样你没点数吗?你不上心,小心被别人惦记上,倒时有你哭的!”
桦绱整日躲在昭阳殿,自从泾王丧礼过后,这半年没出过宫,自然也没再见过顾大人。海棠说他俩人没有书信往来,只几个月前,差海棠去给顾小姐送过行礼。都是从袁州公主府中送过来的,这些年安泰大长公主给的,还有桦绱给的,都是平日用的东西,衣衫首饰等等。之前顾小姐跟尉迟先生离开匆忙,除了点儿细软什么都没带,桦绱命海棠差人送去顾府。
桦绱想解释,他们之间并没有关系,帮他皆是因为愧疚,可这苍白的解释连她自己都未必相信。不仅仅是帮顾家,四家皆是因父王遭难,她于情于理应当助他们伸冤理枉,可这一通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化成一声喟叹。
宫女端着小瓷盆过来,二人净了手,六公主拉着桦绱起身,到窗边长榻上饮茶闲聊:“我可听说徐太尉与夫人对顾琰羲很满意,有意招为女婿。顾夫人与徐夫人近来也交往频繁,顾家女儿年纪不小了,之前因家族蒙冤,罪臣之女的身份没法出来社交。如今顾家恢复声誉,虽与曾经的煊赫时期还不可同日而语,但顾大人势头正劲,朝臣都有意结交。顾夫人若是想为女儿寻一门好亲事,定要结交高门夫人的。徐夫人甚至主动带着顾笙歌参加各大世家宴会,顾家承了徐夫人的情,总要还的。可徐太尉已然做到文臣之首,徐太傅又为帝师”
盛安公主转动着茶盏,盯着桦绱的神情,问:“徐家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女婿,你说顾夫人给还是不给?”
桦绱低头不语,片时,才说:“顾琰羲当年进士及第,徐大人认出他来,一直在暗中帮他。若不是徐大人多次在二叔面前提及,他的仕途也不会这样顺当。”
六公主拧眉看着桦绱,冷声反问:“你帮的少吗?命都快给他了!”
桦绱抬头,眼中好像有水光:“这不一样!”
六公主不解,严肃的问:“怎么不一样?”
桦绱坐于光亮处,垂首不言,日光照的肌肤透亮,少顷抿了下唇,艰难解释:“我,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