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暖阳徐徐升空,上午十点的阳光很亮。
沉默在阳光下漫延,二人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秦晏率先打破沉默:“主角受死了,那主角攻呢?”
江迟沉声答:“疯了。”
秦晏愣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疯了?一个主角死了,一个主角疯了江迟,你平常都在看些什么东西?”
江迟避开秦晏探究的眼神,也不知自己在心虚什么。
又不是他写的小说!
他就是一破看小说的,为什么要承受这些啊!
很半天,江迟才说:“因果是可以改变的,秦晏不就提前醒过来了吗?”
秦晏若有所思:“在小说里,秦晏不是这时候醒的吗?”
江迟摇头:“书中剧情出现了变化,这说明蝴蝶的翅膀已经开始煽动了。”
秦晏眉梢轻抬,眼神平静:“这说明你看的那本书也不怎么准。”
江迟说:“还是很准的,书里说你住在小南楼,我一路往南走,果然就遇到你了咱们可以把原书当做行动指南,能够规避很多危险。”
秦晏眉峰一动,沉吟道:“原来这场婚姻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难怪你千方百计阻止秦、季两家联姻。”
提及生死,气氛倏忽又沉重起来。
江迟安慰道:“智者不入爱河,谈恋爱有什么意思,动不动要死要活的秦宅虽然奢靡华贵,但世上总有比这里好的地方。”
秦晏不置可否,站在原地思索着什么。
江迟手机一震,他低头看了眼消息提醒:“你先跟我回去,我朋友还在后门等着呢,他发微信催咱们呢。”
秦晏轻轻嘶了一声,上下打量江迟:“你们居然还有团伙?”
江迟:“什么团伙?!是团队、tea,兄弟tea!”
秦晏耸耸肩,示意随便你怎么说。
江迟把手机揣回兜里,沿着监控死角慢慢往后门走:“我哥们超讲义气,他都怕死秦晏了,但还是坚持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秦晏都不舍得告诉江迟,你们的战线从一开始就歪了十万八千里,如果硬要形容的话,相当于赵云在长坂坡七进七出,却没摸到阿斗的襁褓,反倒把曹操扛了出来。
这回可真是擒贼先擒王了。
秦晏中肯地评价:“你们的战线很特别,在对抗一个想象出来的敌人。”
江迟笑了笑:“这可不是想象的。我哥们说,秦晏超凶的,会把人扔到海里,所有得罪了秦晏的人,都会死得莫名其妙。”
秦晏从小就是个优等生,擅长捕捉信息和回答问题:“扔到海里,那不就是淹死的?这一点也不莫名其妙。”
江迟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兄弟胆子很小,所以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秦晏从没杀过人,还挺好相处的。”
秦晏:“秦晏本来也没杀过人!”
江迟唔了一声,很明显不太相信的样子:“对了,你今天回来,秦晏说什么了吗?”
这是个好问题。
秦晏想,假如昨天江迟带走的是真季瑜,自己会说什么呢。
作为苏筱晚挑选的冲喜人选,季瑜在婚礼上逃婚,苏筱晚必定难辞其咎,秦晏定然会借题发挥,趁机整治苏筱晚一番。
可惜江迟认错人了,没能真把季瑜带走。
对此,秦晏略感遗憾。
“他很遗憾,”秦晏如实说:“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他不会找你麻烦。”
江迟以为秦晏遗憾没能和季瑜结婚,当即怒道:“他有什么可遗憾的!我倒不是怕他找我麻烦算了,这不重要,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说话间,秦宅后门出现在在二人眼前。
江迟看了眼两米高的樯,半蹲下来,对秦晏说:“来,我托你上去。”
秦晏眼神犹豫:“我从来没翻过墙。”
“人都是要有第一次的。”江迟勉励道:“你踩着我胳膊,我托你上去。”
秦晏不是很想翻墙,故意找借口拖延,问:“那你怎么上去?”
江迟站起身,双手攀在墙头,用力一撑一跳,灵巧地跃到了墙上。
他朝秦晏伸出手:“来!”
这伶俐的身手着实令人震惊。
秦晏调侃道:“不亏是芜川有名的花花公子,这是翻了多少窗台才练就的好身手,恐怕连罗密欧都甘拜下风。”
江迟微微探下身,拽住秦晏的手,催促:“快上来,朱丽叶,一会儿该来人了。”
温热的掌心相触,体温比夏风更暖。
墙头墙下,二人遥遥相望。
树影落在脸上,阳光正好,清风吹拂,树梢摇曳,推着云影向南走。
砰砰砰,砰砰砰。
江迟心跳有点快,他握着秦晏的手,指尖恰好搭在对方手腕上。
电光石火间,江迟听到了秦晏的脉搏,也跳得很快。
正这时,秦晏猛地收回手,忽然说:“我想到一个问题。”
江迟回过神:“什么?”
秦晏走向墙边的垂花门,拉开门闩:“咱们在门里,为什么要翻墙?”
江迟:“”
铜门‘吱呀’一声轻响,悠悠然向外打开。
秦晏迈过门槛:“江博士念了这么多书,原来只学了如何翻墙跳窗,竟不知道门能从里面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