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王家有子 意欲成圣 第十章 高太尉(2 / 2)

高俅闻言这才把目光从茶水上移开,看向自己这个一向宠爱有加的幼子,这个儿子能得到自己的宠爱也不是莫无道理的,而是确如自家儿子所言,这个孩子生来聪慧,虽有些拈花惹草,但在大事上从不含糊,而且招惹的是非大多也是为高府考虑,如今高府的家业倒是有一小半是面前这个最小的儿子给挣上来的。

看着一向懂事听话的儿子如今被人打成了这番模样,如何能不令他愤怒,可是这王禀父子…

高俅没有回答高尧辅的话,反而看着他问道:“儿你为何招惹这个王智的,给为父说说。”

高尧辅闻言暗道不妙,自家老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没有直接发怒大骂,反而问起了一般都不甚在意的缘由,这说明是遇到了硬茬子了,心中虽是疑惑,但也没问就把前因后果给说了出来。

听闻自家儿子依旧是为了高府筹划才引出了这茬子事,高俅也是一声长叹,继而悠悠道:“儿你可知这王禀父子是何来路?”

晓得高尧辅肯定不知,所以也未等他回答便继续道:“这高家父子乃是出自琅琊王氏一脉,而且是嫡出主脉,只是今宋一朝主脉没落,支脉太原王氏又因出了一个王文公名声大噪,故而世人大多只知太原王氏,而对琅琊王氏却知之甚少,然则俩王本一家,一向是同气连枝一致对外。”

“爹,那王安石虽是新党领袖,但也已故去三十余年了,门生旧故还能剩多少?还能庇护他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王禀父子不成?”

高俅看了他一眼,没有回他这个问题,继续道:“世人知这太原王氏是因为王文公的原因,却不知这看似式微的琅琊王氏才是真正的天下大族,为父也是近些年掌握了一些实权后才逐渐了解琅琊王氏的跟脚,你调查不到也属正常。”

“这琅琊王氏,虽说如今在朝中并无高官显贵,仅有一个位居九卿的太仆寺卿也在前年致仕,但是在中下层官吏中却大有人在。”

说着指了指高尧辅道:“你身上穿的丝绸,我杯中泡的茶叶,还有厨房的盐,餐桌的酒…琅琊王氏无不在其中占有很大的分量,可谓是掌管着大宋的根基命脉,牵一发而动全身。”

“远的咱先不说,就单说这太子生母,已故王皇后,便是这王禀的堂妹,还有王禀的发妻种氏,更是西军老种经略相公的亲女,还有那王禀本人,这些年随着童相公南征北战,你真当他是靠着童相公的山?”

说到此时高俅也不禁冷笑一声,声音却蓦然低了一筹,“那是他童贯靠着王禀的山!”

“没有王家世传将部的支持,他童贯一个太监,有何本领经略熙河兰湟、秦凤抵御西夏?有何本领平方腊造反?”

“只是官家忌惮琅琊王氏势大,当做看不见罢了,只把功劳按在他童太监头上…”

高俅说着抬头看了眼高尧辅愈发震惊的脸色,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转而语重心长道:“儿啊,你爹我看似位列三衙太尉,执掌殿前司,位高权重,但实则毫无根基,一切荣华都如那空中楼阁,荣辱皆系官家一人。”

“为父是如何上位的,你也清楚,朝中看不惯为父的人何其之多,也正因如此,官家才会信我用我,而并不是因为为父多有才能,你懂吗?”

“一但哪日引起祸端,官家会毫不犹疑的把为父推出去以安人心,所以为父这些年在朝中为官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会使我高家坠入万丈深渊啊。”

“爹,我懂了。”

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此苦口婆心的和他说这么多,他高尧辅又不是傻子如何能不懂其中意思。

“可是那王智实在辱我太甚,还把我…”

想着白日里的那一幕,高尧辅就不禁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还把你怎么了?”

抬头看了一眼父亲关切的目光后,高尧辅又低下了头,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都说了出来。

“砰!!”

听到了八百里银子和扣住府中食客的时候,高俅还没有什么表情,直到高尧辅最后支支吾吾的把‘黄河水’的事情说出来时,高俅再也止不住脸上怒气,站起身一把拍在身侧茶几上,又抓起价值不菲青花瓷茶盏一把摔在地上,胸膛上下剧烈起伏,胸中怒火直欲从目中喷出。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此子必须死!!”

他高俅这一辈子做了三姓家奴,唯唯诺诺了一辈子,图的是什么?

还不是不想再让自己的儿子也如他一样低三下四,奴颜婢膝的给人做奴才。

看着从小到大自己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呵护备至的幼子被人如此欺辱,高俅再也不顾往日形象,再也不顾往日行事准则,现在的他只想杀人,必须杀人!

只有杀人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只有他王家的血才能洗刷自己儿子今日所受之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