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里面?
青枫的心一下提了起来,眼睛盯着那片草木晃动的地方,双臂紧紧的抱在一起,不自觉的微颤着,原本就荒凉的地方此刻显得更加阴冷。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是青枫从来不信鬼神,这里又还是皇宫的范围,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青枫屏住呼吸,小心的踏进那片乱丛中,她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作怪。
“你……你别这样……当心被人看见……”一个模糊的女声从矮丛里传来,断断续续,青枫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想走近一些,一道略显不耐的男声忽然响起,“这地方怎么会有人。”
青枫一愣,赶紧停下脚步。不一会,女子娇嗔的声音和着男子粗壮的喘息时轻时重的传来,青枫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脸色一红,立刻转身离开,却因为天色太黑脚步太急一脚踩在枯枝上,发出“咔嚓”脆响。
“谁?!”里边的人警觉性还挺高,轻微的响声便惊动了他们。青枫僵直着立在那里,不敢乱动,里面的人似乎也在倾听外面的情况,一时间周围静得只听到风吹过树丛的沙沙声。
那男子显然是有武功的,这里四下无人,万一他们狗急跳墙……青枫定了定心神,大声呵斥道:“谁在那里,给本宫滚出来。”
清冷的呵斥凌厉地划破夜的沉寂,里面的人显然是被吓到了,树丛中草木晃动得更加厉害,衣料摩挲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女人的哭腔。
“难道要本宫派人进去抓你们才肯出来吗?”听出里面的人慌了神了,青枫此时只能继续虚张声势,“来人!”
青枫话音才落,树丛中闪出一个人影,那人穿着暗红御前近卫军的衣服,帽沿压得低低的,看不清相貌,他身手不错,几个起落就已经跑出十丈之外,在夜色的掩护下,很快消失在青枫眼前,这期间他竟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就这么跑了?青枫在心里狠狠的鄙视那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男人,同时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看了一眼树丛深处,青枫冷声说道:“还不出来?他跑得掉,你以为你也跑得掉吗?”
好一会,树丛晃动了一下,一名宫女怯怯的走了出来,身上的衣衫还算整齐,头发却凌乱的散在身后,才走了两步,那女子忽然跪倒在地,慢慢的爬到青枫面前,头也不敢抬,只是一味的磕头,颤抖的声音不停的只叨念着几句话,“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抬起头来。”女子缓缓抬起来,二十来岁的样子,长得尚算清秀,脸上爬面了泪痕,在月光的映衬下,一脸死灰。青枫逆光而立,看不清她的神情,只隐约可见脸颊上的疤痕,宫女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加苍白,眼中的恐惧似见了鬼一般,是……清妃……
青枫微微挑眉,这是什么表情,她有这么恐怖吗?手不自觉的抚上脸颊的疤痕,心里不知为何很不舒服,语气也越发的冷了,“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宫的?”
女子哆嗦了一下,身子更是抖得像筛子。青枫皱了皱眉,“不说便罢了,把你交给内务府,本宫可没闲心管这龌龊事。”
“不要!”看青枫转身要走,女子一把扑倒在她脚下,紧紧拽着她的裙角,颤声回道:“奴婢名叫……姚蝉,是西霞宫的宫女。再过两年,奴婢就到年纪出宫了,奴婢在宫里的日子,都是他关心照顾,我们说好出宫就成亲,所以……所以才情难自禁……求娘娘饶恕!”把她交给内务府,她必死无疑!
原来是西太后宫里的人,难怪看见她像见鬼似的,扬起一抹冷笑,青枫淡淡的说道:“既然还有两年就能出宫了,就更应该恪守本分,今日所犯之罪足够要你们两个人的脑袋。”
“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饶恕。”颤栗的求饶声合着“咚咚”的磕头声,听的青枫心下一阵烦躁。想起那道头也不回的身影,青枫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他……”吱唔了半天,宫女咬了咬干涸的唇,咚咚的磕头声再次响起,“都是奴婢的错,娘娘要罚,就罚奴婢吧!”
地上全是枯枝碎石,这样磕头,不用她抬头,青枫也知道伤成什么样。那个没有良心的男人就这样抛下她逃了,她却还傻傻护着他,为不值得的东西执着,她也是自作孽。
久久,青枫低声说道:“今日之事便罢了,你退下吧。”
姚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娘娘居然……不追究?茫然的抬头看着青枫,暗黑的阴影下什么也看不清。“谢娘娘!谢娘娘!”生怕青枫反悔一般,姚蝉回过神来匆忙爬起,狼狈的逃开了。
看着那道仓皇逃离的背影,青枫嘴角微扬,西霞宫,姚蝉……她记下了。
“主子?主子!”
茯苓焦急的低呼声从小道上传来,青枫扬声说道:“我在这。”
“您怎么在树丛里?”看清不远处几乎淹没在树丛里的身影,茯苓赶紧上前扶着她走出来,急道:“里边小虫子多,您快出去。”
两人好不容易出了那树丛,茯苓蹲下给她整理裙摆上的草屑,青枫牵着她的手把她拉起来,问道:“甄箴,她怎么样?”
青枫感觉茯苓僵了一下,夜色下看不太清她的神情,青枫低笑道:“不好?”也是,原来那样尊贵的身份,现在沦为冷宫弃妇,也没几个人受得了。清苦的生活有时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理的落差还有那无尽的绝望。
出来很久了,青枫也饿了,正想打道回府,茯苓左右看了看,忽然靠近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青枫惊愕的盯着茯苓,好一会才压低声音问到:“你说的是真的?”
“奴婢刚刚亲眼所见。”
这怎么可能?“我要亲自看看。”她,不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