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清雅舍,花的世界,黛蔺看着门前的那一片白花,找到了回家的路。
然而,她的世界却在那一刻崩塌了。
她下了车,抓着司机没有收去的翡翠镯子,蹲在门前哭起来,身子缓缓滑下去,脸庞埋在双膝间,泪水汹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悲痛的喉音随门前的小白伞一起摇曳在空中,哭出了她的声音。
为什么曾经的誓言无悔,会这么轻易破碎?可不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不要让她看到那么肮脏的一幕?
她抱紧自己的双肩在微微抖动,缓缓抬起脸,看着面前的暖阳,却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支向日葵。
曾经她说,她要躺在向日葵上,即使人生不能如人所愿,也能朝着阳光。
但是,她躺着的不是向日葵,而是地狱。每当她以为看到希望,最后的那抹阳光总能从她的世界骤然抽离,然后,最后的支柱就那么轻易被摧毁。
原来男人的誓言,是得到了就放弃,比他的身体更不可靠。
原来,他对她,终抵不过是一场追逐与占有。就算她哭红双眼,也挽不回他对她的一丝真心。
她望着面前的阳光轻轻笑起来,洁白的脸庞布满悲伤,双目弯起,却是心碎,想收住眼泪,将脸使劲埋进双膝,反倒越流越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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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座机铃声一直在响,手机也在响,她的头从椅背上轻轻一滑,缓缓睁开了那双红肿的美眸。
满院子的水仙花,金黄色的花萼,白色的花瓣,金盏银台争相开放,美似仙境。花坛里流水细细,小溪叮咚,似有了生命;地板平凹里的鹅卵石在清水里浅荡,池面清澈见底;小雪球趴在她的脚边,正在观看小池里游来游去的小鱼……
这里,是他们的新家,植满水仙花的家。
而她,坐在竹藤椅上睡着了,睡梦中做了个悲伤的梦,梦见自己蹲在家门口哭泣。
“黛蔺,你现在在哪?接到消息回复我。”手机语音信箱里,传来男人低沉的男中音,听得她眼角一酸,身子再次冰冷了起来。
刚才是梦吗?
如果是梦,为什么她会感觉这么痛、这么真实?
“黛蔺,你终于肯接电话了。”座机电话里传来滕伯母焦急的声音,有一丝不悦,也有一丝责怪的意味,“是不是很不满昨晚睿哲过来陪我,所以赌气回去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跟伯母吃这个醋。伯母这不是为了庆生才把儿子叫回来的吗?又不是时时刻刻霸占着他不放。你现在过来吧,别让人担心。”
黛蔺握着电话没出声,任滕伯母把电话挂断了。
因为她从大客厅艺术墙面镜里看到自己双眼红肿,长发披散,身上的红袄松松垮垮,是真的曾大哭一场。她静静望着,手中的话筒陡然摔落下去,砸到地毯上。
原来一切是真的,从她跑离滕宅,寻去睿哲的单身公寓,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她最爱的男人和那个她最讨厌的女人,从上次两人在医院私下见面,就纠缠在一起了!她并未来得及阻止邹小涵的计谋得逞,因为睿哲一直对邹小涵有好感,有愧疚,更有怜惜!而邹小涵成功了!
她面色惨白坐到地毯上,扭过头,怔怔望着庭院里的鲜花、流水,一时笑了,笑着去想以后自己该怎么走?该怎么去面对睿哲那张曾经信誓旦旦的脸,和邹小涵虚伪的脸!
这世上,估计没有一个女人比邹小涵会演吧。
旁边,手机在响,来电显示是睿哲,持续不懈的劲头让手机从茶几桌面震动到桌沿,一下子摔下来。
她回过头,静静看着那依旧在震动的手机,身子轻轻靠在茶几上。
原来你来过,但你没有爱过。
在这场感情游戏里,我再次尝到了爱你的心痛,那么你呢?
身体上的占有和身体背叛上的快感么?
她站起身,跨过手机,走往楼上收拾行李。
去哪呢?数个月前她带着一身伤逃来了江北,寻找属于她的一片天地。但无论她怎么躲,还是被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拖了出来。
那么这次,该走去哪,才不会再碰到这个人?
现在她可以不要学业,不要工作,但她一定不要再看到在锦城市的任一个角落,都有邹小涵柔媚无骨骑在男人身上娇喊着‘我要在上面’的淫荡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