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2 / 2)

虐妃 黯香 2616 字 2022-09-03

“苏映雪,这不叫抢!”连绛霜的脸蛋立即冷若冰霜,眸一沉,淬了三分毒:“不是抢,是我暂时让给你的,因为这个位子从来是我的,昨日是,今日是,以后永远是。我今日屈尊叫你一声姐姐,是为弥补心头的愧疚,不是真正将胤轩让给了你!”

“那你觉得让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来吗?”映雪冷笑。

“是我的,就一定要得回来!”连绛霜咬着银牙,冷冷盯着她。

映雪陡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没想过要抢这个女人的男人,可是这个女人的表情却告诉她,她抢了她最喜爱的东西。她从来不觉得让出去的感情还能收回来,即便没有人跟她抢那份感情。

她道:“如果你觉得可以,就可以。”

“你这是什么意思?”连绛霜冷眸微眯。

“你了解我是什么意思。”映雪淡淡瞧着她,浅笑:“如果将他抓得太紧,他反而更想飞,就是这个理。”

“这个不用你教!”连绛霜的眸子依旧没有恢复温度,瞧了珠帘子外一眼:“我爱这个男人,从六年前第一眼见到他就认定了他……我相信他的心中也是有我的,不然,他也不会让你做我的替身。所以,我奉劝你最好不要爱上他,爱上他,痛苦的只会是你!”

映雪心头微微一嘁,笑道:“多谢忠告,只是我也有一句要提醒你,今日我苏映雪如此做你挡灾替身,是为自身给王府带来煞气心生愧疚,我不曾想抢你什么,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底线,希望你不要再对此咄咄逼人!”

“你不犯我,我自不会逼你!”

“树欲静而风不止。”

珠帘子响了响,紫烟探了个头:“王爷遣奴婢来问问,清目术教得如何了?刚才西门公子过来东漓,王爷正在花厅陪着,请景王妃和三小姐过去一趟。”

“墨玄来了?”连绛霜瞬息淡去了刚才的剑拔弩张,眉儿一挑,有些吃惊。

“是的,已经有些日子了,三小姐今日才知晓么?”紫烟掩嘴低笑,仍撩着珠帘子:“西门公子已经嚷嚷好些日子了,却每每寻不得三小姐的身影失望而归。今日好不容易逮着了,自是不肯离去。小姐,奴婢可是把棋盘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您过去呢。”

“巧嘴。”连绛霜朝前迈了步,望着这巧婢:“你如何知晓我是小姐?”

紫烟连忙将珠帘子放下,走进门来:“让太妃娘娘几夜留宿西居,又与王爷寸步不离的人儿,除了小姐,还会有谁?!况且,小姐的模样虽变了,声音却没有变,奴婢服侍了小姐那么久,如何认不出来。”

“这么说,我的易容术还是不成功的。”连绛霜用指抚了抚那张白璧无暇百般难描的脸蛋,没有责怪紫烟的直言不讳,却是转过头来瞧映雪,“我是再也回不去这张脸了,现在这张脸虽有百般好,却毕竟不是我自己的,我好羡慕你还能完整拥有它。”

“脸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是你。”映雪只能这样回复她,将装银针的小盒放进袖子里,再道:“我现在要回偏居去清理银针,以做下次之用,所以不能去花厅了,帮我转告王爷。”

说着,已撩起珠帘子向外面走。

紫烟叫了声:“景王妃,王爷吩咐您一同前往的,清理银针之事,可交由奴婢打理。”

“不必,银针是家师所赠,不能假他人之手,相信王爷会谅解的。”总之,她是不想去。

绛霜听了半会,终是等不及了:“那姐姐你去吧,我会跟胤轩说明白的,既然是为银针的事,他定是不会强人所难……耽搁不少时候了,紫烟,我们快去花厅,要不让胤轩和墨玄大哥等急了。姐姐,妹妹退下了。”

说着,礼节性的盈了盈身,带着紫烟走出了卧居。

映雪瞧了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一眼,往相反的方向走。

她住的偏居在主居左侧,没隔几步,却感觉是咫尺天涯。总感觉,自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她突然不想回去了,转了个弯,走到院子内的那棵大合欢树下,望着那在夜风中飘荡的黄丝带凝思。这些丝带表相思,是女子思念爱郎期盼心爱之人早日归来之意。

自然,这系黄丝带的人,是连绛霜。

那个爱郎,是连胤轩。

呵呵,连绛霜对连胤轩的爱果然是无孔不入的,就似那老树的根须,入地三尺,盘根错节,任何风雨是摧不毁的。

这个女子却对她担惊受怕了,只怕是,爱得越深越怕失去。她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连绛霜失去了这个男人,她还活得下去吗?

她不能体会这种两情相悦的撼动,只知道,师父不爱她,她却仍活了下来。

有些可笑的是,她竟站在这棵合欢树下,思考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子两情相悦的事,自己则,莫名感伤。

“夫君?”她望着那黄丝带苦涩一笑,透过树梢上的月,想起一张淡薄的男性面孔。只怕她这一生,是要孤老终身的。

随后,她猛然转过了身子,敛去神色,静静往自己的偏居走。

这个时候,夜已经有些深了,水媚在整理床铺,桌上搁着封薄薄的信笺。见她走了进来,立即将信笺捏在手里递过来:“景王妃,您总算回来了,这是给您的信,搁了半日了。”

“谁送来的?”她心头一紧,瞧到那信封上没有字。

“奴婢今日去买胭脂,一个小童在王府门口塞给奴婢的,只说是一定要亲手交给您,不能经过他人之手。”

“那你下去歇息吧。”她轻轻遣退了水媚和屋里的丫鬟,眉心微皱,抽出信纸,折开。

读完,她红唇紧抿,将那薄薄的信纸捏得濡湿。

随即,她将桌上的灯罩揭开,再次将那信纸连信封搁在了火上焚烧。焚烧后的纸灰,则用茶水浸了,浇在室内养的那株绿竹盆里。

等做完这些,她静静站在了窗前,月儿还是那个月儿,满天的星子,夜风吹入,却陡然低叹了声:“我这是怎么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思潮暗涌,澎湃不已。

半刻,水媚又跑进来了,蹙了蹙眉:“王妃娘娘,您刚才烧过东西吗?好大的一股味儿。”

“刚才不小心把桌子上的夜灯撞翻了,没事的,你现在来做什么?”她反问。

“哦。”水媚瞧了桌子上一眼,道:“奴婢是来禀报王妃娘娘,刚才嬷嬷来过,说将主居右侧的偏居配给三小姐了,今夜王爷在三小姐那下榻,不过来这边了,请王妃娘娘先行歇下。”

“好,我知道了。”原来是为这事,她淡道:“我本打算将那右侧偏居调给她的,不曾想她事先找嬷嬷说了,那可好,不必让我再折腾一番。你还有其他事吗?”

“奴婢没有了,王妃娘娘。”水媚用一种很惋惜的眼神看了看主子,才道:“奴婢在外屋歇下了,王妃娘娘有事儿可以直接唤奴婢。”

“知道了,你去吧。”这个越来越贴心的小丫头。

“恩。”水媚将内室的竹帘子放下,再仔细检查了遍窗子,这才退下去。

终于安静了,映雪轻轻将灯罩里的灯吹灭,脱了绣花鞋,将那薄薄的帐子放了,却是在帐子里坐了一夜。这一夜,即便是躺下了,怕也是辗转反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