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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月华,即便是陌孤寒这般睿智,若非是昨夜猛然回忆起往事,瞬间醍醐灌顶,他也难以置信。
“朕也不敢相信,所以他以前就曾经露出过那么多的蛛丝马迹,我们竟然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包括当初的浮生醉梦,邵子卿经常出入的地方。朕怀疑与李腾儿有瓜葛,命褚慕白前去查证,那浮生醉梦里的人就提前得到了消息,全都散了隐蔽起来,仅余一个空架。我们谁都没有怀疑他的身份,全都在盲目地信任他!”
月华颤声道:“如此说来,邵子卿有可能是西凉的奸细?”
陌孤寒斩钉截铁地点头:“是与不是,朕已经宣召了褚慕白,等他进宫,朕问问他每次剿杀喋血堂的时候,是不是邵子卿也是知情人!否则为何每次都走漏消息,令喋血堂的贼寇逃之夭夭?你应该知道,褚慕白并非是大意轻敌之人,口风也紧,不会多言泄露机密。”
月华的心瞬间就有些沉甸甸的,压抑得透不过气来。若是说,能够顺利地找出私通西凉,一直以来与朝廷作对的人,她应该欣喜若狂才是。但是,她委实高兴不起来,整颗心好像都在颤,没有着落。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当初得知了魏嬷嬷对自己的背叛一样。邵子卿潜伏在她的身边,她与陌孤寒都将他当做知己好友,功臣良相,可是到头来,他竟然是西凉的奸细!利用了她,陌孤寒,褚慕白三个人对他的信任,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背地里做出私通西凉,危害长安的斑斑恶迹。
这令她委实无法接受,无法轻易地相信这个事实。
可是当她按照陌孤寒的推理细思起来的时候,越来越多的疑点向着她铺天盖地地涌过来,令她甚至觉得惊恐,不敢再想,深入地去思索其背后隐藏的真相。
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如今陌孤寒瞬间醍醐灌顶,指引了方向,就像是一条深邃的水渠,猛然拉开水闸,然后平日里点滴汇聚起来的疑点,就像是洪水浪涛,奔涌着,咆哮着,沿着水渠的方向,直接汹涌地汇入邵子卿的身上,将他瞬间吞没。
不用陌孤寒说,她已经自己说服了自己。她愣怔在原地,颓然地低垂下眸子,两人自相识那日的许多事情一起涌上心里,心中简直就是五味杂陈。
陌孤寒匆匆穿戴好,见她满脸黯然,却顾不得劝慰她:“此事必须要当机立断,拖延不得,不是多愁善感,难过的时候。朕要立即去御书房,若是一经查证,就必须立刻限制邵子卿的自由,不能有半分优柔寡断。”
月华自然明白这样的道理,长安的江山,不仅是祖宗留下来的百年基业,那还是长安百姓安居乐业的根本。捍卫江山与子民,是陌孤寒的使命,任何人都不能妄图动摇,邵子卿也不行。
月华站起身来,即便脚下虚浮,仍旧坚定如松:“我跟你一起!”
再难的抉择,再难以割舍的情分,两人都要并肩,一同面对。
陌孤寒颔首,向着她伸出坚实的手,月华将自己轻颤的柔胰放进他的掌心,贪婪地汲取陌孤寒带给自己的安稳与决心。
褚慕白被十万火急地宣召进宫,一路自然畅通无阻。
一脚踏进御书房,还未行礼,陌孤寒已经焦灼抬手:“免了免了!”
语气里满是急躁。
他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便顺手掩好了身后的门。
陌孤寒直接开门见山:“朕问你几件事情,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朕,不可以有一点隐瞒。”
褚慕白正色道:“皇上请讲。”
“那日朕吩咐你暗查浮生醉梦,这件事情,邵子卿知不知道?”
褚慕白不禁一愣,看一眼坐在一旁沉默不言的月华,颔首道:“微臣认为邵相对于浮生醉梦里的情况最是清楚,所以私下里向他打听过。”
陌孤寒满是了然,继续问道:“你每次调查喋血堂一事,邵子卿知与不知?”
褚慕白如实回禀:“喋血堂一事一直都是我与邵相在联手追查。我负责追捕,他负责审讯!”
陌孤寒狠狠地一捶龙案:“难怪这么久了,什么线索也没有,总是中断。”
褚慕白这时候也觉察了不对,再看一眼月华暗沉的脸色:“皇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陌孤寒冷哼一声:“看来,邵子卿的确是有问题!朕的怀疑是对的。”
“邵相他”褚慕白听到这句话,惊讶程度绝对不亚于月华,简直瞠目结舌:“怎怎么可能!”
“疑点重重,已经不由得我们不信!”陌孤寒并不多做解释:“朕怀疑,邵子卿就是喋血堂的主子,同时,也是西凉派遣入我长安的奸细。”
褚慕白讶然地摇头:“可是邵相跟了您这么多年,立下这么多的汗马功劳,他如何会是西凉奸细呢?再说了,邵相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也不懂武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