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回家后只觉得院落静谧,进后院屋子见着娘才知晓原来仅留下原爷夫妇同婢女、大夫,发现她正在整理屋子,难免好奇问道:“娘,他们要走了吗?”
那个绣技,自己可都还没学呢。
桂嫂就转首答话:“没,还要留阵子,许是有急事,便让部队先行离开了。娘瞧着,那个老爷,还挺关照他夫人的。”
阿容因为昨夜听着了景晨与她的谈话,深知对方内心的愁苦,并不觉得那位原爷有如何体贴,反将他归为对妻子存有戒备,生怕离了他眼皮子底下才会有如此安排。
然而,答应了替夫人保密,阿容自不会将这些事告知娘亲。毕竟,他们都是过客,与自家并无多大关系,离开后怕是再难相见,何必去八卦宣传旁人的辛酸?将自家绣活变卖的银钱递给桂嫂,阿容就含笑着说去前院伺候夫人。
方至门口,便见到内室冷冷对峙着的二人,原爷揪着炕前夫人的胳膊,气氛好似很僵硬。
夫妻之间的感情果真不好……
阿容听得那细软低低的嗓音传来,“你先放开我。”
似乎很脆弱,不敢反抗。
她就故意在台阶上发出响动,上前扣了门状似不经意来此地说道:“夫人,我可以进……”表情顿住,转身有种要离开的倾向。
原仲轩就放开了眼前人的胳膊,转身气冲冲地离开了屋子。
门口的阿容侧身,待对方身影消失才进屋,急急走至床头,紧张道:“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让你笑话了。”揉了揉胳膊,景晨状似苦笑。
阿容摇头,从袖中就取出个布帕,慢慢展开,露出里面的几块碎锞子,“夫人,您的针活真好。我家的绣活卖了正筐都比不得您的多。”
三方帕子、两个香囊,换取这些银两。究是多是少,景晨没有概念,然从对方的语气推断,许是很多吧?前世她虽修女红,然到底并否主要,素来听得旁人夸奖。亦不知是真是假,待等进宫后,着手的机会就越发少。
她从不知晓,自己的手艺,值多少银两。
而深入灵魂的骄傲,亦未让她动过这等念头,将所绣的私物,去卖于旁人而得银钱。
“夫人,怎么了,您不高兴?”
景晨摇头。接过她手中的银钱。取过个近八分的银锞子递与对方,“你帮我奔波。这个给你。”
阿容就推拒,如何都不愿收,“夫人您留着吧。”
景晨摇头,“过两天我许是还有要麻烦你的,怎么好让你白白替我跑路?”
“我是顺路的。”
最后由于景晨坚持,阿容就不得不收下。
景晨喜欢对方感激的目光,如此会让自己心安。
谈话间。便涉及到了随行人离开大半的事,景晨很是好奇,费解道:“他们都走了?”
阿容惊讶,“夫人您不知道?”
景晨摇头,内心却在思忖,怪不得方才原仲轩要过来同自己提出那话,称是要同房入住,对外言道为夫妻。早前他虽亦是默认那等关系,然自己没有表态,终究无名无实。刚刚他话才提出,见到自己反对居然想强来,终究是起了争执。
景晨容不得这等事发生,内心亦是抵触。
阿容则觉得那位原爷当真不尊重妻子,有任何决定都没有告知枕边人,怪不得夫人外面鲜亮,私下却也得做这等伤眼睛的事去换的银两。
难免又觉得亲近了些,安慰道:“老爷许是见夫人身子不好,不愿您太过操劳吧。”
景晨苦涩而笑,语气淡淡。
……
晚饭是桂嫂端进屋子的,伴在旁边为解乏就忍不住说话,“夫人,待会小妇人一家子就要搬到前院来了,晚间有什么事就唤一声。”
“你家阿容住哪?”
听她主动问出这话,桂嫂有些受宠若惊,“俺家屋子小,都住一起呢。”
“那不是要打地铺?”
听得她们平时的谈话,景晨亦了解了些农舍的生活,发出此问的同时杂着担忧。
“现下天不冷,无碍的。”
景晨就摇头,“还让她留我屋里吧。”
桂嫂的目光就投在那床温暖的褥子上,迟缓了下就应好。
景晨莞尔。
片刻后,原仲轩来到这屋子,景晨见到他就露出防备,颇有敌意地问道:“你不是住在后面的屋里吗?”
原仲轩就冷哼两声,转首看着紧闭的房门,不满地上前在炕前坐下,很是伤怀地望着对方,最终叹息着问道:“你便这般不愿亲近我?”
景晨故作无辜,“怎么了?”
“你让小燕去我屋子里值夜是何缘故?”原仲轩的语气隐含怒意,“你就丝毫不在意,一丁点都不担心?”
“我屋里留了阿容。”
风轻云淡的说完,景晨眨了眨眼才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