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得老夫人重视与信任的消息,片刻就传遍了整个君府。广源堂内,三夫人裘氏眉头紧皱,烦躁地将茶盏拂至地上,随着瓷盏破碎的声响,她喝骂道:“这是老糊涂了不是,让这么个小妮子管账,也不怕给搞砸。明知楚家打的是什么算盘,这不眼巴巴地把银子往人家腰包里送吗?!”
旁侧的仆妇赵妈妈闻言,焦急地转头望了眼屋外就弯身上前,唏嘘道:“我的好夫人,您怎么能说这话,回头若是教人听了传到老夫人耳中,这可怎么了得?”
三夫人却是不惧,气愤难平道:“我还怕她不知晓我是怎么想的呢!你说这府上没人了不是,偏要让个新过门的接手?那个楚氏,成日在了老夫人跟前晃悠,端得是孝顺乖巧,我会不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说着目光就落在自己屋内的摆设上,裘氏冷哼着又道:“我瞧着她,不过就生了张好面孔,谁知是扯了什么狐媚功夫迷惑了大爷,居然让她来算计自家人?咱们老爷这些年辛辛苦苦在外打拼,他们个个在府里坐享其成,现在莫不是连个妇人,都要来争咱们生意上的事权了?”
“夫人您消消气,这位大奶奶本事了得,您也知晓老夫人和大爷祖孙俩都被她收得服服帖帖,更不能掉以轻心啊。”赵妈妈说着,复又至桌上茶几旁倒了杯茶递去“大奶奶年轻,行事难免莽撞,哪懂生意上的事来?今后出错,您尽管挑了让老夫人教训,现在犯不着跟她计较。”
啄了。茶,三夫人似有想通,颔首道:“你说的也是,这行里的事错综复杂,我都多少年才摸会的?就她楚氏。仗着娘家经商,就觉得了不得。往后有她受罚的时候。”
“夫人说的是。”赵妈妈哈腰附和。
虽说想的是清楚,但三夫人看这新过门的侄媳就是不顺眼,想到上回就因她来替大爷勘察,最后以自家丈夫在外收人银钱好处为由。逼得他们不得不将到手的银子退出去。还惹恼合作商,恁地可恶!
“守着个病秧子,还以为是个良人,愚妇罢了。且让她现在嚣张,真等哪日大爷出了事,我看她还怎么得意?!”
赵妈妈惊得面色惨白,举了双手恨不得就去捂住裘氏的嘴,最终拍了大腿急道:“夫人这话您说不得,哪里能咒大爷?旁的事还成,若是这等话被传出去。才真真坏了事。”
“你慌什么!?”
三夫人看不得身边人这般畏手畏脚,冷着脸就道:“老夫人下令都瞒着楚氏大爷的情况。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楚氏她这么年轻,哪能真守着大爷过日子?前阵子不就查出来了,那日大姑奶奶夫家的兄弟过府,可不就是为了她吗?”
“夫人,您不是想……?”赵妈妈大为惊讶。
三夫人的笑容渐深“美人儿就是美人儿,嫁了人都有人惦记着。”意味深长。
“什么美人儿,在哪呢?”
裘氏话音方落,五爷便自外走了进来。还朝屋内左右瞅了瞅,满脸好奇地凑到三夫人身旁。“母亲,您说什么美人儿?”
三夫人瞪着儿子,训斥道:“就知道女色,能不能给我有点出息?!”
五爷冷不防挨了训,倒也不在意,往旁边坐了就道:“我有出息顶个什么用,这府里的事又不需要我去操心?”说着眼神就瞥了眼门外,很是自在地说道:“咱们家又不是非得靠我,这不在家挺好,也没人亏了我。”
“瞧你这德行!”三夫人被气得厉害,站起身就走过去欲揪他耳朵。五爷却是机灵,往旁边闪了就道:“好了好了,母亲你别骂我了,这不是才从红翠苑回来嘛,方管事唠叨死了,整天都念那些,我都快听出老茧来了。”
三夫人见他正用着手指扣自己耳朵,重拍了这桌案就道:“你嫌着烦了,可你记住了吗?!”
五爷摇头,也不见害怕“母亲您这么厉害,干吗非要我学那个?”
“你啊!”三夫人伸出手指就戳了他脑门。
五爷抬手挥开,似忆起什么般问道:“对了,大哥醒了没,还在秋桐园里吗?”
“你问这干吗?”三夫人随即露出不满,沉色道:“别想着动那些心思,你大哥不在院子里,也不准去寻你嫂子!”
“咦,母亲怎的知道儿子有此打算?”被一语中的,五爷不惧反笑,起身就道:“大哥卧病,嫂嫂自然慌急,我去安慰安慰她。”
三夫人忙喝住他“你忘了当初在她手里吃的苦头了?”
“女人都温顺了有什么意思?像嫂嫂那样的女子才有味,越是生气越动人。”
“就知道惦记着她,你最近给我安分些!”三夫人骂着添道:“忘记云坠那丫头了?她是打小在你祖母跟前当差的,这次事发后,老夫人没舍得给你,反而匆匆给配了人,现下正看重楚氏,你给我安分些!”
五爷明显不情愿“母亲,您不是说她早晚都会是我的吗?”
“那也得等咱们完全接管了这府才行。”三夫人的声音轻缓了些“好了,回去歇着,你院里也不缺人。”
五爷不以为意地别了别嘴,似有委屈道:“这么多人,就没个可心的人。”
仍旧惦记着那位楚氏?
三夫人恨铁不成钢“你嫂嫂那我自有旁的打算,你寻旁处玩去,不准私动她,就是你大哥昏迷着也不成,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