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微微一笑,便打定了主意,不管今日徐经是出于何种心理,必须要小心应对了。
北人厚重,我周致就是要厚重一个给他看看。
想到这里,周致恭敬的朝徐经拱手说道,“直夫兄有所不知,小子其实并不曾读多少书,只是于三个月前才开始读书,哪里会有什么才学,小子今日前来是要听直夫兄和各位哥哥们谈论读书,聆听教诲,从中受益的。”
此时必须要实话实说,来不得半点儿谎言,这才是北人的厚重之道。
要知道,撒谎一句,那可是需要由一万句谎言去圆谎,去弥补。
徐经还真不知周致竟然才读书三个月。才读书三个月,那就等于是刚刚启蒙。
吕行川让这样一个刚刚启蒙的人来坐在这里陪客,这到底是何原因?
其实他刚刚早已看过了,范进和魏好古是秀才,吕行川的才学他也是见识过的。唯独这个周致年龄最小,而且身着普通,想来必有过人之处。可就是周致再有过人之处,从娘胎肚子里开始读书,和他这个举人的学识比起来,徐经自忖还是会比周致强上很多。
要知道,徐经家里豪富,家学渊源,他的祖父徐颐,父亲徐元献都是当代名士,家里有一座藏书楼,古籍甚多,徐经涉猎不少。
徐经确实为刚才和范进的一番争论心中不悦,他也确实有想借此机会张扬一下他才华的心思。但周致却说出来这样一番话,一时就让徐经很尴尬了,这等于是把徐经的小心思完全摆露了出来。徐经那张白皙的脸颊不由得微微一红,将目光移向了别处,随后端起盏茶,慢慢啜了一口茶水。
范进听周致竟会实言相告,心中颇为不爽。在他想来怎么周致也应该自我夸大一些吧。在座的可都是秀才举人的,你周致虽是个白身,但也自己要长些脸面才对。
唉!周致小兄弟说到底还是毛嫩呀。
这徐经很是傲气,必须要打压一下,我们北方人也不光是厚重,才学绝对不能输于南方人。
范进一这样想,不禁看了一眼徐经,笑道,“直夫贤弟有所不知,这位周致贤弟虽读书三个月,但博闻强记,读书神速,有过目不忘之能,他读书三个月堪比别人读书三年呐!”
周致听范进如此说自己,不由得暗暗叫苦。这个范进,真是信口开河,我何时说过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了?上次来行川兄家借书,我只是说要加快读书的速度,参加后年的小考,可到了你范进这里却变成了过目不忘。范进老兄,你可要把我坑苦了。
果然徐经听了双目瞬间一眯,又朝周致看过来,道,“我就说嘛,周致贤弟定然有些本领,过目不忘,我徐经只是听说,却从来没见识过。呵呵!周致兄弟,今日不妨就让我等见识一下你这过目不忘之能如何?”
岂止是徐经,就是连伍文定和顾鼎臣也先是一脸惊愕,而后变成非常期待之色。
范进听徐经真要见识周致过目不忘的本领,当即就有些傻眼。他其实刚刚这样吹嘘周致,只不过是想抬高周致的身价,也好为北方人的才学挣些脸面,没成想这徐经还真的就揪住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