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茫然抬头,“啊?”
“她不过是苦命女子,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会!要不是家道中落,被狠心族人卖到了青楼,她会是个世间最美好的女子!”提起外室来,三老爷顿时就激动起来了。
“呸!”三太太万没想到自己这么护着他,他眼里心里竟然还都是外头的小妖精,忍不住啐了一口,“千人骑万人压的玩意儿,美好个屁!”
话音才落,她就觉得身上一阵剧痛,也挨了一鞭子。
靖国公对这个弟媳兼表妹实在没什么耐性。眼皮子浅的很,还要掐尖抢上,据说如今四丫头越兰就很有几分她的模样,全然一个泼妇。
“你的事,回头再算账。”
他就很是平静地警告了一眼跌在了地上的三太太。
转眼就看到了惊恐地躲在了白老太太身边的越兰,眉间一皱,就见越兰缩了缩肩膀,低下了头去,似乎以为这样就可以躲开了他的注视。
然而此时靖国公也没什么功夫去搭理越兰。
他指着三老爷吩咐道:“送他回丽景轩,关到书房里,没我的话,不许放他出来。”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明天再去请太医。”
这就是决意叫三老爷疼上一天了。
至于三太太……
“我出京之前,原也说过,越家人丁少,一辈儿人里唯有我们兄弟三人互相扶持。就算没法撑扶家业,起码不要拖后腿。我和老二在前头搏前程,你们就在后边儿日日做耗?看来,我的脾性,你都忘了!”
一鞭子一鞭子挥了下去,丝毫没有因为三太太是女人而放过。
“这一下,打你口舌生非,上不孝婆母,下不敬仲嫂,后院中挑唆是非,乱家之源!”
“这一下,打你无能,不知劝夫君向上,不知教子女进取。反时刻计较些许小事,实在可恶!”
“这一下,打你窃盗!”
三太太尖利大喊,“没有!”
挣扎着伏在地上抬起头,哭道,“大哥对我有气,教训与我,我不敢说别的。只是这样的罪名,我实在是担不起,也不敢担!”
这窃盗的话传出去,她还有什么脸见人?她的儿女,都得因这个抬不起头呀!
她既恨靖国公不留情面,又怨恨向靖国公告状的人——听听,那件儿不是为二房出气?
索性也就豁出去了,打着滚哭喊,“就是要我死,也得给个说法!这么平白污我清白,我不服!”
“大哥偏心二房,从来都是!在大哥你眼里,还有三房吗?明明,我们老爷才是你嫡亲的兄弟啊!”
二太太面色一沉,二老爷连忙咳嗽,二太太瞥了他一眼,“你若是难过,回头我叫人炖了药给你。”
二老爷咳嗽声立刻就没了。
靖国公没理会他们两个,只是垂眸看着撒泼的三太太,也并不恼,“既无窃盗,你管着内院的时候,公库里的银子不说,南边的几百顷上等水田,到了哪里?关外一个庄子,到了哪里?库里的几十件古董书画到了哪里?”
三太太瞠目结舌。
“什么?”
躺在榻上的白老太太这会儿也不装晕了,也不等人掐个人中就自己没皮没脸地醒了,惊问:“老大,你说什么?”
二老爷并不是她亲儿子,靖国公出京后,她自然不肯叫二太太管家。有那么两三年,都是交给三太太管着的。
可是,三太太这是什么时候,弄走了那么些东西的?
“你这个不争气的!”其实,以白老太太的地位,什么东西没见过?方才靖国公说的那些,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只是,这位老太太,年纪越大,越是吝啬。这国公府里的东西,那就都是她的啊!谁能想到,她一向信任倚重的小儿媳妇,还是外甥女,就敢这么大胆子私自拿动?况且她拿了,拿到了哪儿啊?是拿回了三房给老太太的儿孙们享用了,还是拿回了娘家那个无底洞?
白老太太搂着心口,指着三太太就说不出话来了,倏然间手就落了下去。这回,是真的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