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雨上三年级的时候，有次哭着从学校回来，把书包往地上一扔，仰着头哀嚎：“我为什么没有艺术照？！我们班同学都有！呜呜啊啊啊啊啊！”

那时候来家里做客的卫国平，嘴里的面条还没x1溜进去，怔愣地看着兄妹俩一个哭一个哄。

聂宝华蹲在她跟前，捂住她的嘴，哭声被阻断。

“等你生日，哥带你去拍，行吗？”

“我现在就要！我还要脑门上有红点的！”

“脑……”聂宝华一脸疑惑地扭头看向卫国平。

后者低头憋笑，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指了指额头正中间。

后来她十二岁生日，两个大小伙领着她去照相馆，聂宝华特地准备了小红点，却被她嫌弃地拿开。

“小孩子才贴红点呢！”

化妆师给她涂脂抹粉，她站在镜头前得瑟地摆弄着造型，咧嘴笑起来，牙齿上还沾了口红。

聂小雨嚷嚷着快把这张删了，却被聂宝华悄悄保留了下来，他怕妹妹发现，就塞给了旁边的卫国平。

“你替我拿着，万一哪天她发现了自己的丑照，又要跟我闹了。”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钱包里塞进她的照片，就藏在夹缝里，以至于好几年过去了，他都快忘了这茬。

后来遇到了那件事，那个大雨夜，他的钱包废了，将里面的东西全掏出来晾晒，才发现那张“丑照”还夹在他钱包里。

以前明媚开朗的姑娘，那天夜里，在他怀中瑟瑟发抖，惊魂未定。

一夜之间，他的两个最亲的人，都受到了伤害。

衣服被撕扯，身上被留下痕迹，在外人眼里，她就是已经被杀人犯侵犯的受害者，她就已经“脏”了。

可这些流言蜚语，远远不及Si亡带给她的恐惧感强烈。她将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只是睡觉，却总是被噩梦惊醒，反反复复，没有休止。

白天聂宝华出门上班，她还没起床，晚上聂宝华下班回家，她依旧没有醒过来。

好几次聂宝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她的鼻息，很微弱，他便猛地将她摇醒。

他想去找卫国平，去找来她最喜欢的大哥哥。

但聂小雨拼命地摇着头，紧紧抓住她哥的衣服：“别去，别去找他，求你了。”

此刻的卫国平不会b她好受多少，那时自己被恐惧席卷，脑袋一片空白，只想抓住眼前能够保护自己的男人，紧紧抓住不要放开。

可自己的举动，间接害Si了陈山河。

卫国平一定不会怪她的，聂小雨知道，他只会怪自己，只会将所有苦痛自己一个人悉数吞下。

就像现在的她一样，他们都是一样的。

好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再去见卫国平。

夏天高考结束的时候，她在校门口看到了他。穿着制服，站在路边维持着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