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犹豫了一下,竟也抬头看着屋顶,眼神似乎穿透房屋看向星空,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只是仰起头。
“这几年,你我在他沉睡后为他调理身体,不知你可发现?自他自闭醒转、又觉醒灵慧魄以来,魂魄日益强大,近来竟渐渐有压迫肉身的趋势......”
“什么!当真?!”
莫六震惊,不敢置信!
刘全点点头。
“确实如此。三郎体质本就先天不足,难以弥补,稍有差池,便是......便是夭亡的风险。夫人所留的长春珠本可固本培元,渐渐弥补不足,只是他自闭时有魂魄消散之虞,灵慧魄觉醒了,却又因魂魄成长太快,反过来鲸吞肉身精气形成压迫,因长春珠已有所增益的肉身本源倒反亏损......你说,这孩子怎的如此命苦?”
莫六一时方寸大乱,惶急中反而突然有些明悟:
“如此......他是不是察觉到了?所以才想以精神武功调驯魂魄,可是他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刘全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他是否有所察觉,本来,他毕竟还年幼不甚知事。但也许是他魂魄强大、潜意识中有些感应促使他这样做。他自开蒙这两年时常翻看藏书,又研读史学,或许在其中看到了些什么。”
刘全说着又摇了摇头道:“府中藏书众多,三郎向来偏爱看史家文献,史家书册所蕴含的隐秘浩瀚......罢了,再寻这些原由,也无甚用处了。”
不想再去追究这旁枝事项了,刘全转回说三郎的身体问题:
“之前请了守藏馆的邹通为三郎教授武道基础,他以药浴淬身法增强三郎体魄,起了些作用,当时他曾与我说,三郎体质特异但先天不足,经过精心调理,虽不能成就武道,但当可能安然成年。我当时就想,以你我之能,自能护持三郎健康成长......”
“孰料,前几日夜间,我运转真气为三郎调理时,发现留存在他身体里的真气消散的速度超过了我的预料,几次查验后,我又与邹通、望公作了交流,得出的结论是三郎魂魄日益增长,超过了身体的承载,魂体不能平衡,反而侵吞肉身本源......”
刘全郁郁的絮絮着,全然失了态,不复平时里渊渟岳峙的气度。
莫六看着相识多年的刘全失态,踏步上前,一把抓住刘全胳膊,力量之大,指甲几乎要嵌进富态的刘全的胳膊肉里,愤然喝道:
“刘明德!”
“尔少给我作这副颓然荒唐之态!”
“你平日里万事了然、成竹在胸的气度呢?”
“事已至此,当求解决之道!”
“你答应过的!护持三郎长大!你忘了?”
......
“我没忘记。”刘全回神看着莫六,皱眉低声道:“你先松手,有点疼......”
莫六愕然,一口气被噎住,怒目而视!
刘全尴尬咧嘴道:“真的疼啊!”
见莫六愤怒得要喷出火来,刘全急促低声道:
“你先别急......”
莫六气急,都什么时候了,这刘全突然不着调了?长吁一口气,莫六怒极反静,松开抓住刘全胳膊的手,冷声道:
“我带三郎回青藤谷吧。”
“不行!入了青藤谷,他还能是易三郎?!”
刘全断然拒绝,突然怒声道:
“谁在外面?”
莫六闻言,转头瞪向门口,眼底冰冷。
“长史,莫先生,是我......”
灯光下,一名侯府护卫在门外露出身形,局促不安的施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