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禧笑了笑,蹑手蹑脚地去了接待室,坐在沙发上听王铁柱忽悠。
“是你小子不肯学吧。”
“就是,我听我娘说过,一般在药店学徒,都能学点什么。”
“我娘还想让我当个大夫呢。”
……
王铁柱一言不发,只有两个年轻人叨叨咕咕。
云禧走了出去,问王铁柱:“这二位是来做短工的?”
王铁柱道:“是,来了有一会儿了。”
枯荣堂不在闹市,招人不容易,这么哐当一下上来两个人,反倒有些不正常。
云禧在书案后坐下,目光在二人脸上一扫,先公事公办地讲明了条件,“我这里招短工,每天按照工作量算钱,干多少给多少,只要勤快,每天大概能赚三十到五十个大钱,干不满三天的话不给钱,二位做吗?”
这是眉眼灵活的两个年轻人,像极了现代时做市场调查的产品销售员,浑身上下都透着精明气儿。
如果有精力,她倒是挺想耍耍他们,但眼下家里人太少,王铁柱一个照应不过来,不如直接拒之门外。
“应该干一天给一天钱吧,不然谁干啊。”其中一个年轻人抬高了声音。
正在买药的两个老主顾看了过来。
云禧好整以暇,“照理说是该那样,但咱们这是药店,做的是入口的生意,丝毫不能大意,你们来一天两天就走,万一弄出什么岔子,我找谁算账去呢?大家说是吧。”
两个老主顾赞同的点点头。
应征的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不死心地问道:“大夫,您这不收学徒吗?”
云禧微微一笑,“抱歉,目前没有精力。”
两个年轻人毫无留恋地走了。
王铁柱也送走了几个买药的客人,说道:“东看西看,不像好人。”
云禧道:“告示贴出去不久就来了吗?”
王铁柱点点头,“不会又是德义堂吧。”
云禧想了想,“你脱掉大褂,带个斗笠跟上去,看看他们去哪儿了。”
王铁柱眼睛一亮,“好,这就去。”
那二人往东去了。
王铁柱一出门,就碰到一辆走得不太快的马车,他跟在马车旁,追了上去。
期间那二人回头看了几次。
但王铁柱换了衣裳,且带着帽子,他们不熟悉王铁柱,完全认不出他就是枯荣堂里站柜台的那个人。
那二人的对话断续地传了过来……
“我估摸是有防备了吧。”
“差不多,咱俩来得太快了。”
“不快的话,人招满了怎么办?”
“回去后别瞎说,就说啥也学不到。”
“那是,咱俩谁也别说漏嘴。”
……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拐进了一条向北的胡同,到秋硕街后,果然进了德义堂。
王铁柱回到枯荣堂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云禧从抽屉里取了一颗银锞子,笑道:“干得不错,攒着买好吃的吧。”
王铁柱摇摇头:“不能要,云大夫是小子的师父,应该的。”
云禧先是一怔,随即点点头,“好,就按照你说的办,等小季大人回来,咱就正式把师徒名分定下来。”
无论是医术还是武术,她都是王铁柱实打实的师父了。
而赏银一般是对下人的,若认了师父,赏银就有些不伦不类,会伤害孩子的感情。
“诶!”王铁柱重重点头,“德义堂怎么办?”
云禧想了想,“我记得德义堂的参茸鹿鞭丸、补益资生丸、肉蔻四神丸、六味地黄丸等卖的都不错。从明天开始,我们这几种药促销,买三送一,买六送二,等会儿我把招聘告示撤了,把促销的放上去。”
“诶!”王铁柱眼里有了笑意,“小子这就去做药。”
云禧道:“你去做吧,我去找丁婶子,让她回家一趟……”
“云大夫,您这上面写的啥呀。”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找短工……是蒋姑娘啊。”云禧招招手,“你怎么来了?”
蒋小娟是腰椎压缩性骨折患者蒋立的女儿,十几岁的样子,云禧去蒋家时见过几次。
蒋小娟道:“我娘有些着凉,咳得厉害,让我和表妹来买点儿药。”
云禧问了问情况,开了些发汗止咳的药。
蒋小娟去抓药了,她的表妹小心翼翼地问云禧:“云大夫,你这要女的吗?”
小姑娘个头不矮,又黑又瘦,穿着打补丁的衣裳,头发梳得干净利落,秀气的眼里满是渴望。
云禧道:“这里的活计需要点儿力气。”
“我有的是力气。”小姑娘把一双骨节粗壮的手放在书案上,“云大夫,我在家什么都做的,砌墙都会。”
蒋小娟惊讶道:“小花,你想打短工?”
小姑娘坚定地点点头,“我和妹妹不能总被她要挟着。”
云禧问明了情况。
小姑娘叫林小花,家在城南,母亲在地震中去世了。父亲娶了新妇,姊妹俩在家过得不如意,就到姑姑家来了。
她说道:“想来就来吧,只要活干的好,养活你自己没问题。”
“谢谢云大夫!”小姑娘扑通一声就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