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一起喝杯茶,吃块蛋糕,聊会儿天,就算庆祝了生日。
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已经很隆重了——礼物和人情都重。
送走父子三人,云禧、季昀松和王妈妈做饭,小果子带孩子,王家父子打下手,王老头看大门,顺便给豆豆做木头小玩具。
一家人忙得井然有序,热火朝天。
到了中午,一盘盘好菜端上饭桌……
酸菜炖排骨,爆炒肥肠,清蒸鲤鱼,干蘑菇炖小鸡,醋溜土豆丝,蒜蓉大虾,等等。
蔬菜少,肉菜多,菜式虽老旧,却是怎么做都不会出错的美食。
差不多正午,一家人上了桌。
云禧和季昀松分坐桌子两头。
云禧道:“大家头一回一起过年,你给大家讲两句?”
季昀松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你是一家之主,你来。”
云禧便道:“今年我来,明年你来,一家人互相尊重,没有你高我低之分,你觉得如何?”她平时也是这样做的,但第一次说得如此明确。
“好。”季昀松颔首笑道:“我都听你的。”
他又把话题绕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点儿暧昧。
“那我就不客气了。”云禧心里美滋滋的,举起酒杯说道,“新年伊始,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胜意,干杯!”
“干杯!”豆豆反应最快,小家伙站在专有的小椅子上,举着小杯子,喊的声音最大。
“哈哈哈……”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王家人的拘束在这片笑声中烟消云散,气氛便更加和谐了。
……
晚上吃中午剩下的饭菜,三更更鼓敲响时,一家人一起包了顿香喷喷的羊肉馅饺子。
然后就该放鞭炮了。
京城人民的龙年有点惨,所以家家户户都要好好闹上一番,以驱走上一年的晦气。
云禧也不例外。
她让王铁柱买了各式各样的烟花爆竹,双响、震天雷、挂鞭、黄烟、八仙过海、西瓜炮……但凡摊子上有的都买来了。
季昀松带铁柱先去准备,云禧去叫正在熟睡的小豆豆。
云禧掐了掐豆豆的包子脸,“豆豆?”
豆豆翻了个身,撅着屁股背对着云禧。
云禧掐小屁股,又道:“儿砸?”
豆豆使劲蹬了一下小短腿。
云禧笑道:“儿砸,你听听外面,开始放鞭炮了,你白天不是还要看吗?”
“嗯?”豆豆睁开了黑溜溜的大眼睛,“鞭炮?”
“砰……啪……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邻居的鞭炮声格外响亮。
“娘……”豆豆一骨碌坐了起来,抱住云禧的脖子贴了上来,“抱抱,鞭炮。”
小家伙睡得热乎乎的,不但声音软绵绵,身子也软绵绵。
云禧的心都要化了,抱紧他,使劲亲两口,“咱们先穿衣服,不然会生病的。”
“好。”豆豆放开云禧,一边打呵欠一边配合着伸胳膊伸腿地穿衣服。
虽是过年,但明秀街上依然很荒凉。
留下的几家挂着大红的灯笼,照亮了几处断壁残垣。西北风很硬,光影摇荡着一切,像极了影视剧里的鬼宅。
幸好还有此起彼伏、色彩纷呈的烟花,它们不单单热闹了大年夜,还温暖了京城人的心。
季昀松挂好鞭炮,摆好烟花,一边等云禧娘俩,一边欣赏着这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诡画风。
老王头感叹道:“从老家出来一年多了,从未想过我们也能过上这么安定的日子。”
季昀松笑了笑,“不瞒你老说,眼前的日子也是我没想到的。”
前面十几年,他的每个春节都在争吵和劳作中度过,即便后来从林家半脱离出来,也依然是孤零零一个人,即便是过年,也不过一碗面一碗肉罢了。
王妈妈道:“松爷可是探花,我听人家说举人都很有钱呐。”
季昀松哭笑不得,“王妈妈说的是老举人。我才二十一,考上举人就来京城参加会试了,盘缠加上京城的花销,只这两样就足以耗空所有积蓄。”
王妈妈好奇地问道:“前面几场考试,松爷都考了多少名啊?”
“都是第一名,只有殿试不是第一。”云禧抱着豆豆出来了,“松爷觉得遗憾吗?”
季昀松往回迎了两步,把豆豆抱过来,“有点儿遗憾。”
小果子给王家人解释道:“皇上觉得松爷长得最好,所以让季春景捡了大便宜。”他对季昀松说道,“松爷,长得太好也不是好事哈。”
王家一家人都有些呆住了。
“呵呵……”云禧笑了起来,“幸好松爷没有强迫症,不然这一关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强迫症是什么?”季昀松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