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轻语微愕,她没想到言庭羲会注意到她的不适。
言氏一族的男人们去祠堂祭祀了先祖,接着女眷们随太妃进行祭祀。祭祀完,言庭羲陪何轻语回房换衣,卸下那重重的凤冠,她长舒了口气,捏着酸痛的脖子,道:“差点被凤冠压死。”
“大过年的,不要胡说。”言庭羲脱下了朝服,只穿着蓝色的中衣,歪在软榻上。
何轻语扁了扁嘴,取下手腕上的金镯。用过午膳,下午没什么事,何轻语想着晚上要守岁,就尚床补觉,言庭羲则去了隐铭居,过年这几天是关键时刻,不容有失。
入夜后,言庭羲过来接何轻语,两人换上新衣服坐着软轿往忠禧堂去。言世臣和太妃已然在座,都穿喜庆的衣衫,满脸地堆笑接受着族中小辈们的行礼。等着府里的各等仆妇们都行完礼,才开席,男人女眷自然是分开的。
何轻语挨着太妃坐下,言世臣宣布开席后,婢女们鱼贯而入,上菜,上水、漱口、布菜……
菜肴太过油腻,大鱼大肉,何轻语浅尝辄止。吃罢晚宴,留了盘全鱼在桌子上不撤下去,象征年年有余。婢女们就把果品糕点端了上来,女眷们坐在一处说着话,讨太妃欢心,猜迷,讲笑话,其乐融融。
往年在徐府守岁,有徐侦姐妹陪坐说笑,何轻语不觉得无聊,而如今她是王妃,高高在上,没什么人敢跟她说笑,就是说,也都是些讨好的谄媚之语。何轻语兴趣缺缺地坐在旁边,嗑瓜子,喝茶。
临近子时,一个婆子进来通报护国寺的钟声就要响了。等了一会,似乎有钟声传来,却不真切。言世臣发话,让下人把准备好的鞭炮放起来。
有晴带着婢女们把早就包好的饺子送了进来,一人一碗的趁热吃。
“咯!”的一声,何轻语吃到包金币的饺子。男的那边吃到金币的是言庭羲,众人上前说吉祥话。明知是刻意而为,何轻语还是高兴的接受了她们的祝福,至于早生贵子这一句,她当没听到。
下人摆好天地桌接神,由言世臣带领着举行仪式,接神踩岁后,各家各房回房休息。
大年初一,何轻语又换上华丽厚重的宫装,顶着那足有十公斤重的凤冠,随太妃进宫朝贺。皇后在宫中设宴款待各府王妃、夫人。领宴谢恩,回府,族中的人过府来拜年,又是热闹繁忙的一天,到三更方回房休息。
何轻语一进卧房,就把门关紧,言庭羲望门兴叹,抱着锦被,窝在榻上,苦不堪言。
大年初二,依习俗,是女婿给岳父岳母拜年,因何旭然和徐琳已经过世,就不必回何府了。五位郡马回府拜年,言庭羲被五个姐夫灌得大醉,醉熏熏地抬回了隰桑院。
喝醉了的言庭羲很乖,任由何轻语折腾,帮他脱要带着酒味外袍,何轻语累出了一身汗,坐在床边大口喘气,没有注意到那个明明已醉到不醒人事的男人,唇边露出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
床被言庭羲占了去,何轻语只好委屈的到暖阁的榻上睡觉。五更天,听到远处传来鸡鸣,何轻语迷迷糊糊翻身,却发现翻不过去,睁开眼,入目是言庭羲那张放大的俊脸。愕然,她怎么会在床上?
这个该死的男人,他昨夜是在装醉。
何轻语用力地要把言庭羲推开,可是那里推得动,气得咬牙,“言庭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