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三眼看着金老太太闭着眼睛,呼吸倒是正常的很,明摆着又是故意装病吓唬人的,她这么假胡闹着吓唬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眼看着金老二金老四两口都不怕,倒是把金老大和柳翠娥吓得不轻,两个人抱着她又是拍又是捋的。金老三懒得看老太太继续演戏,把脖子一别,双手往袖管里面一塞,扭头就出去了。
一家人七手八脚地把金老太太给弄到屋里去,又是掐又是捏又是灌糖水,过了好半晌,金老太太这才算是缓过一口气来,一把抓了金老大的手道:“老大啊,老三他这是抱定了主意要把这个家给过散了是咋的?现如今娶个媳妇多难多花钱?
他这兔崽子都不知道?当初为了娶张兰草你爹硬是卖了一头牛啊,现如今他要休了人家,那头牛也铁定要不回来了,那可不就是吃了大亏了吗?你可替我千万千万劝劝他,这种亏钱的买卖可是千万千万不能做哟!!”
金老大那一张脸苦得就跟个核桃似的,连声道:“行,娘,你别着急了,这个事儿我再多劝劝老三,这种亏钱的事儿咱们家人不能干,您老人家别操心了,仔细自己的身体要紧。”
金老太太又把金老大的手一抓,一脸恨意地道:“说来说去,这个事儿还是怪了那个柳翠娥,这个事儿你可不能就这么跟她算完了,你得给她教训,要不然改天这个扫把星还要来扫把这一家人!”
站在一旁的柳翠娥脸涨得紫红,委屈得直嗫嚅嘴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金老大只得点头:“是是是,娘,我记得了,我回去一定仔细教训她。”
把老太太给安置住了,一出门金老大照着柳翠娥后背上就拍了一巴掌,哑着嗓子道:“算是不敢跟你商量个事儿了,嘴咋就跟那破簸箕似的四处漏风哩?眼前这是张兰草没啥事儿,要是她这一回出个三长两短,看我不一脚踢死你。”
柳翠娥憋了一晌的眼泪终于绷不住了,捂着嘴就开始哭:“娃他爹,你要非得这么说我的话我能咋说?适才我当着那么多人都说过了,这个话不是我往外说的,我那天晚上不是还跟你说吗?叫你先去城里劝劝老三,能劝回来就赶快给劝回来,要是劝不回来,这个话也先不能叫兰草知道。
我几时是个多嘴多舌的人?自己都把话说到这儿了,哪儿还能往外散巴?娘岁数大了,又向来不喜欢我,她打我怨我也就罢了,你咋也非要说这事儿是我说的哩?我真是得叫活活冤死了啊!”
金老大低头一想,那天晚上,本来自己说先叫柳翠娥去给张兰草先打个招呼,先跟她透个风,免得到时侯消息来得太突然,再叫吓着她。
当时柳翠娥就说了,张兰草那个人平素里不爱说话,可是骨子里倔得很,知道了这个消息万一受不住出了啥事儿咋办?不如先把这个事儿给瞒好了,叫金老大跟金老三彻底谈透了回来再说。
按说她自己都说了这个话了,咋还会把这事儿往外说哩?难不成这里面有别的原因?
想到这里,金老大犹犹豫豫地又问了柳翠娥一句:“你真没往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