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凝婉正为一家子和乐融融的景象而不平,冷不防听见萧易成质问,愈发怒从中来,“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会在肉里下毒吗?”
她自觉已经够宽容了,不过赏傅凝霜几碟肴肉而已,难道这也算过分?
“不敢,只是侧妃娘娘的好意,我和霜霜实在承受不起,还请您以后不必如此。”说着,他便一脚踢翻桌案,让酱汁淋漓的肉块洒落一地狼藉。
傅凝婉尖声叫道:“萧易成,你疯了?”
京中不都说他是个君子么?哪有这样跑到人家里来撒野的君子?傅凝婉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显然萧易成所作所为已超出她的预期——这人竟连面子都不顾了!就为了一个女子?
萧易成迎向她充满诧异的目光,亦懒得搭理她,只淡淡道:“侧妃若要告状,只管向二殿下告去,只不过,我也得向皇后娘娘说道说道您的所作所为,看看您究竟是如何对待内子的!”
说罢,便自顾自带上凝霜出去,连句告退都不说。
傅凝婉看着那两人挺得笔直的背影,忽觉腹内一阵绞痛,险险晕倒过去。
重华宫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眼看着快至宫门,凝霜发觉自己仍以半抱的姿态依偎在萧易成怀里,难免有些害臊,“你放我下来。”
萧易成当然不肯,只道:“你怀有身孕,方才又经一番折腾,定然虚得很,我不放心你独自行走。”
凝霜只得将脸埋在他胸口,避免被那些侍卫认出来——虽然是个人应该都能猜到身份。
不过真的很羞耻啊,她又不是小姑娘了。
萧易成自顾自地将她抱上马车,又将座椅下的火盆生好,还悉心将布帘拉开一道小缝——免得炭气熏人发生意外。
凝霜舒舒服服躺在软垫上,瞧他里里外外忙碌,心中既熨帖,又有些吃醋,“你是因为孩子才对我这么好的吗?”
原来她也会问这种傻问题。
萧易成拧了拧她的脸,笑道:“当然不是。”
至少不全是。如今她跟孩子两人都是萧易成所爱惜的珍宝,他自然不愿让她俩出事。
其实他纵回答是,凝霜也不会太介意的。她知晓萧易成对这个孩子多么渴念,应该说萧家上下都很渴念,萧家嫡脉几代单传,到了萧易成身上,因着他自幼病躯,加之不愿近女的古怪脾性,承恩公与萧夫人想必早就急得冒火,只是不曾明说。如今有了她腹中的这块指望,两口子想必都能安心了。
至于凝霜自己,她当然也是盼着孩子快来的,毕竟这是她后半生的指望。
萧易成还处在当父亲的新奇体验中,他小心翼翼将一掌贴在凝霜腹部,却不敢按压,而是小心翼翼探知里头的动静,“它知道我在碰它么?”
什么傻话。凝霜忍俊不禁,“一个多月的孩子,你指望有多聪明。”
若非今日机缘巧合诊出来,凝霜根本无从察觉——它太小了,小到别人根本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萧易成想起倒有点后怕,“你也是,明知底子不好,还天天去铺子里操劳,万一出点岔子,旁人该多担心?”
凝霜辩道:“你以为我想啊,还不都是因着过年的缘故。”
做生意的都会偷奸耍滑,凝霜若不亲往盯着,那些管事们只怕就该在账目上做手脚了,凝霜可不想半年的心血都打水漂。
好在如今关门的关门,回家的回家,她这厢也轻省多了。既然知道有孕,她自然会以养胎为要。
想到二房有个虎视眈眈的张氏,凝霜又叹息道:“要是晚两个月发现就好了。”
如今是在傅凝婉宫里验出来的,她定会嚷嚷得人尽皆知,张二夫人那头也瞒不住,看来还是得见招拆招。
萧易成将她拉到怀中,拥着她的肩膀笃定道:“放心,我不会容人伤害你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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