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心态因为这封密信有些崩,神情微有失态:“……臣请陛下指教。”
“在西北之都——凉城!”
“他们都跑去那做什么?一个贫瘠的西北小塞?”施琅惊讶狐疑。
“赎子。”薄言俊只觉有些可笑:“这理由你觉得如何?可笑吗?真实吗?刚刚朝廷才上报西北之地荒年之后的情况,贫瘠而民不聊生,兵力疲乏老弱,不足两万。新上位的都尉弱冠T弱,不理世事,一切西北事物皆由一位姓柳和姓季的幕僚把控。”
“可就是这么一个臣强主弱的西北贫瘠之地,兵不过一两万的小都尉却抓了一州之主的嫡子,并借此威胁安南府送钱赎子!”
“一州之地不说朝廷派兵驻守就有三五万,加上他们私下养的私兵,没有十万,寡人不信。十万之众的一州之主却对一个小小的西北都尉束手无策,还要投鼠忌器……呵呵。”
“对了,寡人今早还得到一个消息,在凉城里,平昌王已经停留半月之久,只因为对西北乐不思蜀,流连忘返。”
“不管是安南王亲自去往西北贫瘠之地赎子?还是平昌王提前半月就在西北凉城不愿离开。你不觉的这两件事放在一起就很诡异?安南王遗矢的孩子,不早不晚正好在平昌王在西北游玩时找到了。会不会太碰巧?!”
“寡人这些年,可从未听说过安南王丢失了孩子,并且一直在寻找中。这突然出来的儿子,居然让安南王亲身去西北送钱赎人。这得多疼Ai,才能让一个无利不起早,自私自利的老狐狸,不惜违抗帝令也要亲自前往。你不觉得,这里面处处透着一GUY谋和古怪……”
“安南王,平昌王,他们是不是太有缘分了。”
薄言俊说的高深莫测,施琅一时间也闹不清这平昌府和安南府到底是想g什么?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滞。
“那寡人再告诉你,鹰嘴峡毗邻平昌府和安南府之间,又临靠西北虎门关,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薄言俊一番提醒,让辅佐了两代帝王的施琅顿时想通了什么:“明修暗度。”
“老丞相,你终于想通了。”薄言俊冷冷一笑:“不管是正在前往西北凉城的安南王还是已经在凉城停留半月的平昌王,他们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在意的从来不是那个贫瘠的西北,而是鹰嘴峡!他们借题发挥,模糊寡人视听,只为明修暗度,绕道在凉城会面。共同前往鹰嘴峡,训练并下达指令,百万JiNg兵准备化身流民分散南渡。围攻仙yAn,并同时截断阻拦我军布置在东南两侧的回援路线。”
“现在,老丞相还觉得,寡人是杞人忧天?大惊小怪?!”
“是老臣,耳目闭塞。忘了防微杜渐……”施琅心态失衡,为那百万私兵而觉得震骇。
“去年整年,九州罹难,流民四窜,饿殍百里,失踪的人口,每每报上朝廷都是一个令人咋舌的天文数字,那时候寡人就有所怀疑。”薄言俊严肃的说道,施琅更是跟着薄言俊的思绪逆向推理。
“所以陛下,去年就开始有了布置吗?”施琅说完得出的结论,心尖微微一颤。
狼子野心,如此隐秘,可帝王之心,依然不露声sE,深沉如海。
但施琅总觉得,哪里不对经,但一时半会儿又理不清头绪。
“陛下,那现在,您是打算将计就计,还是下诏让平昌王和安南王立马应诏前往仙yAn,阻止他们前往鹰嘴峡传令?”施琅问道。
“为何要他们回仙yAn?”薄言俊讥讽一笑:“将计就计不好吗?难道只许他们有张良计,不许寡人有过桥梯。”
“正愁找不到他们在鹰嘴峡藏兵的具T地方,既然安南王如此Ai子,寡人不妨成全他!让他去西北凉城接子好了。”
薄言俊Y鸠狠戾眼底微闪,面上却一片和气:“传寡人旨意:九州以仁Ai为治。今,天下罹难,百姓苦痛,家家飘零落,骨r0U分离甚痛之。然,今有安南府之主,持父之美德,Ai子心无尽,跋涉千山为子计,当为Ai之天下至善者。朕怜之,感之,特赐:九府之首,望天下人皆以安南府为榜样,为Ai为仁。”
“……这,这……”施琅听着薄言俊明褒暗贬,刻意讽刺的一番话,愣在原地:“陛下,这旨意,何意啊?”
薄言俊呵呵一笑:“九州诸府百年来一直明争暗踩就想做第一,现在寡人借安南王‘千里寻子’如此感天动地令人动容的父Ai如山之情,帮他们分一个第一不好吗?”
“……这么敏感的时机,赐下安南府九府第一的领头地位……”施琅脑子一转,立马明白薄言俊的用意,这是想要其余诸府对安南府产生隔阂,原本一致对外的九府,会因为利益之争让众人心思各异:“妙啊!合纵连横”。
“但余下诸府皆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这是陛下的反间计。”施琅说道,薄言俊双手撑在御案上,指尖轻点,无所谓的笑的开怀:
“即便看出来又如何呢?寡人只要还是元朝的九五之尊,统领九州。那么,他们就要俯首认下寡人的旨意。可人X啊,都是贪婪狡诈而多变多疑的,只要他们都想要这元朝天下,做九州之主,那么这份旨意就是他们永远无法调和的利益之争,喉间刺。出师要有名,难道谁最后为君为帝不需要名吗?”
“这是寡人的yAn谋,他们认也得认;不认,天下人读书人会b着他们认!至尊天下的椅子就一把,谁上谁下?谁生谁Si?现在的九府之首,会不会聚集文人之气成为以后的天下之尊,谁敢赌呢?”薄言俊的话,让施琅眼底闪现一抹深沉,0着胡子,连连点头。
一直未出声的礼部侍郎冯伟这时候更是拍马逢迎:“陛下,智计无双。这样,九府就不会是铁板一块。让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
“你都能想到,九府府主不会想不到。但即便他们想到了,也无计可施?他们可以容忍平起平坐事后分利,但绝不能容忍一家独大,事后利益不均反戈一击。”薄言俊看了眼礼部侍郎,随后移开视线,眼底冷冽寒芒:“九府之首,会让天下人先入为主。更会成为九府之中唯一的钉子,扎的人,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