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把天幕之下很多柔和的物影,经由火光的晕润,投向寒赋眼中。
而他对面那个人,那张脸眉眼中受伤的神sE,却一瞬间擦破那些柔和的影子,扎扎实实地撞毁他眸中全部的平宁。
“寒赋。”
她微微垂下眸去,长睫颤动着,眸光有说不出的破碎,“你厌恶我就罢,何必处处说林无隅的不是?”
仇红这个人,时常急怒,言语撒得跟冷刀子似的,哪怕自损三分,只要能伤到寒赋皮毛,她就会为此付出十二万分的努力。
却从没因为什么,肯在寒赋面前主动示软过。
所以她如今这副软下面sE,为了另一个人在他面前放低姿态的模样,的确稀奇。
却更令人上火。
“这事同他有什么g系。寒相高抬贵手,就不能放过他么?他究竟做了什么值得寒相如此惦记,如此就认定是他呢?”她这样为林无隅说话。
寒赋从没这么希望过仇红是个哑巴。
他已经不想再同她在这里浪费口舌了。他今日就不该来的,他千里迢迢从荆州马不停蹄赶回京城,不是想见到仇红跟他人夜半共处,也不是想听久别再逢之后仇红开口第一句却是对他的怀疑和争吵。
“你最好敢拿X命担保他对你忠诚。”
他本想将话说得更狠绝一些,最好是能将她心头那些错付的信任全部付之一炬,但开口之时唇齿却擦过一瞬的犹疑。
她不像自己,孤独惯了,她当林无隅是朋友,这么些年与他并肩受他照拂,若自己一旦将事实全部脱口伤着她了,到底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算了。
何必自讨苦吃。
可对面那个人却一点也不懂他的心思。
“我为什么不敢。”
本能一般,她的话追着他离去的背影,不依不饶般,像是一定要在他这里争个高低。
寒赋却也无心去驳了。
仇红目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sE中。
寒赋走后,傅晚晴才重新步到仇红身边。
“你便这么信林大人么。”
“为何不信。”
仇红就是有那个底气,她敢说今天这件事,与林无隅绝无半点关系。
“如果我连替朋友担保的勇气都没有,那我算什么朋友?”
傅晚晴没有接她的话。
夜风一吹,皇城之中就显得空寂了更多。两个人站在一起,影子也萧瑟。
傅晚晴瞥了一眼仇红的手,方才她蹲着身子认认真真扒过残墟,现下指缝都缠着余灰,傅晚晴看了几眼,便收回视线道:“将军,也许从前我看错你了。”
仇红没动。
她仍气着,为什么总有人要这样千般万般地试图说服她,她结交十余年的好友,其实是个行迹卑劣的小人?她仇红是不JiNg于人心,但身边之人,哪一个不是对她真心相付?
罢了。寒赋不就是习惯否定她的一切吗?
她何必抱什么期待。
可这心头的难平为何一直扰得她心绪难宁。
“这件事,或许是与林大人无关。”
直到身侧的傅晚晴再度出声,才将她的心绪牵回。
傅晚晴知道她在气什么,在一些事情上,她能够理解仇红在友情上的格外执着。因着这层共情,傅晚晴无法做到对她全然隐瞒。
虽明知提前告诉了她,也定会惹得她不快,更会招来更多的麻烦。
但。
傅晚晴想到那人一路车马不歇,连肩上的刀伤都来不及顾,披星戴月也要赶着回京的急切。
明明是为她做足了打算,生怕慢下一步,就无故令她遭受牵连,却偏偏又软不下脸sE,最后仍闹成这般不愉快。
傅晚晴看不下去,就算她也昏头一回,掺这两人的浑水罢,上苍有眼,也定会知道她这是在积德行善。
“此事或许与林大人无关但与林夫人的发妻杨知微,和杨氏脱不了g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