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旱灾能扛过来,主要靠海鲜。
项忠又提出海权论,进一步论证了海洋的必要性,他认为控制海洋,就要控制海岛,他把天下海岛划分成几等,一等岛大明务必实控,这样才能让海权永在。
其次就是发展海军,鼓励海军不停更新换代,尤其是改良动力。
他的海权论在报纸上引起轩然大波。
“都说皇帝富有四海,朕有东海、南海,何时才能有北海、西海啊?”朱祁钰玩味地看着朝臣。
北海,就是捕鱼儿海,贝加尔湖。
西海,就是青海湖。
“陛下,大明稳步扩张,早晚能拿下北海和西海的。”李贤道。
李贤可不知道世界地图。
北海好拿下。
西海,怕是永远都没有了。
西海是地中海。
什么里海、黑海都不是海,是盐水湖。
蒙古帝国倒是富有四海,但其实是四个汗国组成的,想靠一个国家实现,朱祁钰之后还需要一个秦始皇。
“李卿,朕希望你能帮朕拿下其他两海。”朱祁钰笑道。
“老臣万死莫辞!”李贤叩拜。
“话说回来,还是实控婆罗洲和吕宋的事。”朱祁钰笑问。
马昂开口:“启禀陛下,臣以为可征召民间百姓千万,开垦婆罗洲和吕宋。”
这话立刻引起反击,现在正值大旱,贸然征召百姓移民,恐怕会引起叛乱。
战争还在延续,国内稳定是必须的,这样才能源源不断提供粮草、军备等完成战争。
朱祁钰看了眼马昂,这人确实有本事。
他之前就和胡濙商量过,之前不是说要征兵千万,去把暹罗荡平嘛。
完全可以征兵千万,去开垦婆罗洲。
“臣觉得马寺卿谏言有理。”
余子俊出言:“开垦婆罗洲,需要年轻的壮劳力,而国内干旱,分一批人口出去,也能缓解国内压力。”
“而民间不愿意,那就以征兵的方式征走。”
“有宵小不肯为国效力,那就加他们的田赋,逼他们出丁。”
还是余子俊够狠。
这话又引起热议,都认为民间刚刚承平,不该再搅动地方了。
就说江南,起码需要十年时间才能缓过来。
江南叛乱也不少,交趾叛乱也多,也就皇帝不在乎,换个皇帝都会恐惧,叛乱真多,地方将领掌权,万一造反了呢?
皇帝不但不在乎,还直接开海运,征漕丁为水师。
几件事一起干,搞得天怒人怨,造反的人不多,但天天都有,诡异的是,将领造反还真没有。
只要有兵的将领不反,百姓造反就会被扑灭的,大明都习惯了。
余子俊继续道:“这几年,朝廷对百姓怎么样?”
“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吧?”
“以往是征劳役的,现在是给钱,又给他们找工作,除了种地之外,还能吃一份工地上的活儿钱。”
“还有农具、铁锅,可都是赐的,这些都是恩情啊!”
“朝廷又蠲免税赋,让百姓富裕起来。”
“就说那手压井,朝廷几乎是半卖半送,只赚个成本价。”
“难道这还不算仁政吗?”
余子俊道:“如今到了百姓为朝廷效力的时候了,难道他们不该踊跃参军?为朝廷效力?报谢皇恩?”
“如今朝廷做到了这个地步,百姓还不满足,那么他们就是白眼狼!”
“对待这等白眼狼,留之何用!”
余子俊生气道:“说句难听的,若朝廷不肯将几亿两银子砸去民间,中枢该富裕成什么地步?”
“如今百姓受益皇恩,为国效忠,更是理所当然的事,哪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番话,把反对声音直接压下来。
景泰朝,是对百姓最好的朝代,没有之一。
不说其他的优惠政策,就说手压井,从古至今有一个国家半卖半送给百姓吗?二十几亿套农具,上亿口铁锅,全都免费送!大面积的耕地,全都送给了百姓!
又治水又重视教育还四处修路,这些都是朝廷亏钱的,亏大钱的地方。
这还不是仁政吗?
从古至今,甚至往后查一万年,也没有这样的皇帝!
在爱民这件事上,朱祁钰绝对是前五千年后五千年的第一人,没人能超过。
“余子俊说的没错。”
“朕自认对天下百姓,仁至义尽了。”
“朝廷开垦婆罗洲和吕宋,是必然的,以后还会开垦更多的地区。”
“大规模移民,百年内都不会停止。”
朱祁钰缓缓道:“从民间征一千万兵卒,要十六岁到二十岁的半大小子,要家里的老二、老三,不要长子和幼子,要没结婚的。”
“全国上下,除了江南三省、江西、广西、贵州、热河、宁夏、甘肃、吉林、黑龙江外,其他各省都要征兵!”
“家家出丁,一家一个!”
“照常发安家费,提前发一个月军饷留给家里。”
“然后送到南方集训。”
李贤立刻道:“陛下,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征兵该征劳动力呀,征那么小的孩子,能干什么呀?”
朝臣都觉得,十六七岁的,能打什么仗啊?
“陛下,您不会是为了百姓家里减轻负担吧?”余子俊都无语了。
朱祁钰看向胡濙,当初胡濙也是这样劝的。
“你们都觉得,十六七岁的孩子,打不了仗?”朱祁钰问。
“打不了啊。”
李贤道:“陛下,这征兵最好是征二十三四岁的,刚有家庭,有牵挂的,这样上了战场才会卖命。”
“而十六七岁的,大多没长成的,个个精瘦,在家里人憎狗嫌的,说句不好听的,他们爹娘都嫌他们吃得多,还没用。”
“朝廷征上来,最少要养几年才能上战场。”
这时代营养跟不上,长得慢,老得快。
“而且,十六七岁的孩子,是最不服管教的年纪,天不怕地不怕,到了军中也会惹事。”
李贤认为,这样的兵不是好兵。
朱祁钰笑了起来:“李卿,你说说,这次征兵,为了什么呀?”
“自然是开垦婆罗洲和吕宋……”
猛地,李贤怔住了,旋即跪在地上:“陛下说的是呀,不服管教的,才能在当地吃得开。”
嘴说征兵,其实是移民。
好勇斗狠、人憎狗嫌的年纪,绝对是最好的移民对象。
婆罗洲和吕宋,和交益不一样,这俩地方屠了,什么人都能移过去,但婆罗洲不一样,都钻进山里了,没事给明人一击,派去正规军是牛刀小用,派生瓜蛋子去,正合适。
等他们得到了生存空间,刚好年纪上来了,被社会毒打之后就服管教了,这些人就是最好的移民对象。
“陛下妙计。”
“家中老二,在家中地位本就低。”
“又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憋着一股劲儿的时候。”
“而民间有灾害,百姓不够吃,老二被征走,反而能养活小的,民间抵触情绪肯定小。”
余子俊笑道:“再者,这些人在家中没地位,吃不着好的,到了军中,稍加教化,肯定想拼出一番天地来。”
家中老二最尴尬,老大能继承家业,小儿子得全家喜爱,中间就尴尬了。
这些都是好兵。
“但是陛下,士绅家的次子也征吗?”余子俊觉得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朱祁钰也略微沉吟:“征,不一定都要上战场,也需要识文断字的,毕竟婆罗洲拿下来,是要治理的。”
耿九畴却咧嘴心疼:“陛下呀,征千万兵,先给安家费,又给一个月军饷,您这是不过了呀!”
“别心疼钱,也别叫苦。”
“以后这些人,就是新婆罗洲的百姓,是要为大明开疆拓土的。”
“婆罗洲肯定有很多妇人,让他们随便娶纳,若不够,就从别的国家买一批过来。”
“多多建立学校,让他们的孩子参加科举。”
“耿卿,你还哭穷?户部今年可没少收入啊。”
一提国库收入,朝臣都忍不住咧开嘴,开心地笑了。
去年财政收入高达2300万,本以为今年能达到3000万,就是大喜了。
结果,今年还没过完呢,就达到了4700万!
超过5000万肯定没问题了。
主要构成是商税和关税。
完全低估了关税收入,开海之后,无数商贾下海经商,也间接导致,大明范围内所有属国的外贸崩溃。
以前属国,像暹罗、吕宋、满刺加的商贸,卖的都是大明商品,以前大明闭关锁国,富了他们。
现在大明开海了,不但开海,还不断探索海洋,这就吸引了大批商旅来大明直接贸易,避免中间商赚差价。
自然贸易额激增了。
还有一点,就是大明鼓励南木北运,加强南北沟通,彼此融合,这才有了商税、关税的井喷。
李秉还想说,财部预计,今年的财政收入,可能要超过5500万,还有可能更多。
“陛下,有钱也不能霍霍吧,有了这笔钱,修缮黄河的进度也能加快,今年又征召了一批人,把辽宁的河道修缮一遍。”
耿九畴脸上藏不住笑容,有钱腰杆就硬。
唯一遗憾的就是,财部分走了户部的一部分权柄,这让他很不爽。
马昂笑道:“陛下,修缮全国河道的工程,又能缩短两年。”
朱祁钰对进度十分满意。
“所以呀,征兵就多掏一点,内帑和户部都不差这点银子,这两年都有灾,百姓日子不好过。”
征兵的事,也就定下来了。
明年雨季之后,投入婆罗洲和吕宋。
“马昂,工部设计的城池,真不错。”
朱祁钰在京畿转了一圈,对城池的修建赞不绝口。
北京城,已经从原来的内城,多出了四个外城,外城又扩出四个外城,面积翻了十倍。
主要是天下官员的家眷迁过来,地方实在不够用。
又没有楼房住,遍地都是大宅子。
如果是这样设计的话,京师的饮水、粪便等问题,就会出大问题了,到了冬季取暖,又会出现大面积雾霾,影响生活质量。
工部并没有无限制的扩大城池。
而是建立卫星城,分担人口。
正常说像通州、宛城什么的,都能扩进北京了,但马昂主持的工部则没有,在道路交汇处,建立城市。
是城市,城墙围着的坊市,很少有人居住,都是商店、坊市,附近的人白天进来买东西,晚上则离开。
北京城也不是一味扩张的,而是留出缓冲带,中间种植树木,间隔农田,再到下一个城市。
围着京师,建立了无数小卫星城市。
这是马昂的规划。
让朱祁钰赞不绝口,在京师人口激增后,还能有序生活,不下降生活质量,水平真高。
“臣为朝廷尽心,不敢受陛下嘉奖。”马昂脸上涌现着得意。
像京师,根本供应不了二百万人的饮水。
也养不活这么多人,非要聚集这么多人,必须得大力依靠漕运,而漕运又贵,还需要常年维护。
干脆,把人口分散,分散在整个北直隶里。
距离京师又不远,京师又不用无序扩张,聚积太多人口,反而不安定。
关键这样一来,需要的官员还多。
说到环境问题。
朱祁钰又问:“去年风沙大不大?”
“大,虽然种植了大面积的树木,不允许砍伐,但保护水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马昂回禀。
“是啊,破坏容易,治理难啊。”
朱祁钰道:“慢慢来吧。”
“两年过去了,这大明真的不一样了。”
“诸卿,这里面都是你们的功劳啊。”
“朕都看在眼里的!”
朝臣又跪下谢恩,皇帝这点特别好,不吝惜奖赏。
“治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就像打仗,想听到捷报,就得有耐心,谁能保证出兵就一定打胜仗呢!”
“打了败仗也不能着急,慢慢来,总会赢的。”
“治理天下也是同理,慢慢来,就能看到成效了。”
朝臣又磕头。
这就是皇帝的好,能够理解,但谁也不能骗他。
岳正骗他,被抽了十鞭子,就是下场。
只要和皇帝说实话,让皇帝知道自己掌控天下,那么他就会十分大方,心情也好,百官日子也好过。
“对了,朕之前许诺去边疆历练的举人,三年之期到了,朕打算明年赐恩科,让这些人考一次进士。”
朱祁钰问:“诸卿意下如何?”
自然没意见了,都是答应好了的。
但录取的不能那么多,要按照比例录取。
“礼部准备吧。”
朱祁钰站起来:“朕这大殿暖不暖和?”
“陛下,这暖气片甚是好用,老臣家中也加装了,在外面烧煤即可,屋里没那么多黑烟了。”
李贤笑道,这暖气片是皇帝在六月时候传旨,让宫中加装的。
朱祁钰走下来,看着玻璃窗,透过窗子看不到外面:“诸卿家中,都用玻璃窗了吗?”
“回陛下,如今小玻璃便宜,但大玻璃还是比较贵,是以家中大玻璃少,小玻璃多。”李贤回禀。
朱祁钰笑道:“朕这玻璃呀,花了17万两啊。”
“陛下,当时价格确实高。”李贤回护了一句。
“现在需要多少钱啊?”
乾清宫的玻璃,是五颜六色的,半透明,又看不清里面有什么,这叫防偷窥。
总不能让人偷窥皇帝在里面做什么吧?
李贤看向耿九畴。
耿九畴咬牙道:“回陛下,现在也需要七八万两银子。”
“两年不到,亏了十万两?”
朱祁钰语气玩味。
朝臣心中惴惴,难道要肃清贪腐吗?
朱祁钰环视一周,嘴角翘起:“什么东西不贬值啊?亏了就亏了,以后赚回来便是。”
“诸卿可否学西学了?”朱祁钰走回丹墀,坐在御座上。
肯定是学了的。
毕竟都是爱书的人,翻译过来就看看呗。
“诸卿怎么看西学?”朱祁钰肃然道。
白圭率先发声:“所谓西学,包括大明外的各国之书籍,如今在大明泛滥的,多以印度、大食、西班牙、葡萄牙、荷兰、意大利等国书籍最多,其他国家的书籍不多,或者雷同的多。”
“其中,印度、意大利等国,以数算、医书更厉害,大食书籍驳杂,但融贯东西,值得阅读。”
“论文化,各国皆不如我国。”
“而论数算、医学、会计、天文、地理、物理、化学、机械等小道,我天朝确实不如他们。”
在这一点上得承认,不如就是不如,学就是了。
朱祁钰微微点头:“接着说。”
“陛下曾经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
“臣却觉得,这句话有误,当是以中学为本,融以西学,将其他诸道,汇入儒道之中,集大成最后炼化成一道。”
白圭的见解,在报纸上早就刊登了。
却很多人不认同,更多的人认为大明已经是最强的了,没必要学这些小道。
还有的人,认为可以全盘西化。
朱祁钰微微凝眉:“白卿的意思是,学以致用,化为己用。”
白圭点头。
“各地的报纸,朕都看的。”
“在西学冲击下,儒学竟出现了颓势,这是朕没想到的。”
“所以民间出现了很多焚毁西学,闭关锁国的说法。”
朱祁钰缓缓道:“朕觉得,有这想法的人,都是懦夫!没什么出息了。”
“江南有这种想法的,朕都移去交趾了。”
“那些懦夫是跟不上朕的脚步的。”
“朕为什么重视西学呢?”
“归根结底,就是有些方面,大明的确不如人家,但没什么丢人的,反而那些坐井观天,夜郎自大的人,才更羞耻、更丢人。”
“不如他们,咱们就学嘛。”
“比他们强的,就继续发扬光大呗。”
“华夏就是这一点点,建造起来的,并辉煌了五千年的!”
“就说西葡两国,来的人不足一千人,却能打下一个又一个殖民地,你们说说,难道不该咱们学习吗?”
朱祁钰道:“还有印度的外科医学,大食的外科医学比他们还厉害,成吉思汗的军中,就有大批军医,西方的外科医学,更厉害。”
“咱们军中,军医水平多烂,不用朕说了吧?”
“天文历法呢。”
“景泰历,编纂几年了?才初步编纂成功,距离完全成功,还得需要多久呢?大明这么大,一个历法能通行全国吗?朕觉得不能!”
“民间的发明就不说了。”
“今年遍布各地的钟楼,人家一百年前就有了。”
朱祁钰道:“所以朕说,要学。”
“白卿说的更好,以中学为本,融以西学。”
“为什么诸卿就没想过,将这些东西,融入儒学之中呢?”
朱祁钰凝眉:“朕在南京,移民的时候,南孔入宫求朕,说南孔对大明的忠诚云云。”
“朕考校他们几句话,却答不上来。”
“你说说,朕该生气呢?还是无奈呢?”
“孔圣人的话,朕都懂,他们却不懂,一天天干什么吃的?”
提及南孔,朝臣可就惊恐了。
皇帝在南京,一口气将南孔全都移走了,一个人都不留,千年家当,一分钱都没带走。
就是因为南孔,没通过皇帝的考校。
皇帝认为,南孔人不学无术。
但他不教育,把人移走,眼不见心不烦。
“老太傅当时劝朕忍一忍。”
“朕怎么忍?”
朱祁钰站起来,目光凶厉:“老祖宗的东西,他们都不学了,反而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享受这人间富贵?”
“凭什么?”
“朕当时就说一句话,拆分移走,朕不想看到他们。”
“朕后来了解得知,南孔还算好的呢,北孔,十几万人,能背下论语的,有几个?”
“这样的蛀虫,养着他们干什么?”
“这就是朕要说的!”
“停下脚步,就会腐朽,要不停的往前走,去探索!去开拓!去创新!才能延缓腐朽的脚步!”
“不要想着,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享受富贵!”
“没人能享受得了几百年富贵!”
“早晚是要被杀的!”
“儒学也是!”
“不进步就得淘汰!”
“今天朕能扶持儒学,明天就有人推翻儒学!”
“你们自己不努力,朕玩命扶持也没用!早晚有更好的思想,替代你们!”
皇帝带着怒气,朝臣虽没跪着,却都在思考。
儒学会淘汰吗?
以前认为绝对不能,但随着西学涌入大明,连带着的还有大量景教书籍,连带着伊教也有复苏之势,还有长袖善舞的喇嘛教,都在压缩儒教的生存空间。
“天下变了!”
“要用新的眼光看待问题!”
“以前,朕会说去开拓海洋吗?就算朕说,谁会听?还只会笑话朕,夜郎自大!”
“现在呢!大明开始征服海洋!”
“项忠提出的海权论,朕觉得非常好!”
“各种发明在民间诞生,难道还能像以前那样,把他们挡回去,踩在泥里,不允许那些东西出现吗?”
“做这些,不就是为了维护儒学正统吗?”
朱祁钰冷笑:“可时代变了!你们维护也没用了!朕维护也没用了!”
“天下变了,朕得变,你们也得变,儒学也得变!诸子百家都得变!”
“所以,以后不要想着压谁,要思变!”
“不止是儒学要思变,法学要思变,思想要思变,天下要思变!”
“朕要看到圣人的诞生!”
“朕要看待百家争鸣!”
“朕希望探索出一条,适合大明走向更深远的道路!”
“明白了吗?”
朱祁钰当头棒喝。
朝臣跪伏在地:“陛下圣明。”
“陛下之言,如洪钟大吕,臣回家便思索思想之事,如何才能让思想跟着浪潮走。”白圭立刻道,言语中带着得意。
皇帝同意他的学说,那么就证明,他的学说会成为显学。
朱祁钰点点头:“白卿这句话说得对,思想要跟着浪潮走,思想要不停变化,这才符合人性嘛!”
“就说说诸卿,你们的想法,是不是一秒钟一样?”
“从董仲舒独尊儒术之后,就开始压制人的思想,让人的思想变得一成不变。”
“朕知道,这里面有好处。”
“但这种好处,用了两千年了,用光了,用没了。”
“现在得变了,新思想适应新时代,才能历久弥新!”
朱祁钰算把朝臣震到了。
皇帝离京两年,再见竟变成这样,谁也不知是好是坏。
倒是朝臣都在思索。
“朕让尚食局准备了晚宴,诸卿去偏殿休息一番,然后把家人宣进宫来,女眷去皇后宫中饮宴,诸卿就在乾清宫里饮宴。”
过了好半天,朱祁钰才道:“诸卿执掌中枢,劳苦功高,这场宴会,是朕感激诸卿。”
朝臣赶紧说不敢,却还在思考皇帝说的变。
以前真的不敢说变,因为儒家思想就是在压制人性、改变人性,把人捆绑在土地之上,虽然好统治,却会逐渐失去开拓之心的。
好处确实有,也很大。
坏处同样有,也很大。
朱祁钰认为的变,是在儒教思想上,进行推陈出新,再在儒教思想上,进行百家争鸣。
“一路奔波,朕明日休息一日,后日开大朝会。”
朱祁钰道:“在大朝会上,朕和诸卿好好聊聊,朕还有很多话要跟诸卿说,比如朕想征召一批外国人入朝为官,想派人去学习他们的文化,有很多事朕想听听诸卿的意见。”
“都去休息吧,大朝会上再说,到时候让满朝文武都来,都讨论讨论。”
“未来该怎么走,朕也不知道。”
“未来的路在何方,朕需要你们和朕一起在探索,去思考,去走下去!”
朝臣谢恩后,去偏殿休息。
朱祁钰也活动活动,奔波实在是累挺,然后把董赐宣进来,询问皇家商行的情况。
而偏殿里,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该怎么变,如何变,在哪方面变,变到什么程度?
今天皇帝这番话,必然会在天下引起轩然大波。
但皇帝没说一定变,而是在讨论着该怎么变,这就把决定权交给天下人了,天下人一起摸着石头过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