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穆公为了防止自己死后儿子跟宋殇公争位,所以在生前就把两个儿子公子冯和左师勃驱逐到郑国。并且对他们说:“尔为吾子,生毋相见,死毋相哭。”对侄子可谓做到了仁至义尽。
但是宋殇公登基后,在卫国国君州吁的挑拨下,担心流亡郑国的公子冯回来跟自己争位,发兵攻打郑国,十年十一战,引发了国内民众的不满。
太宰华督贪图孔父嘉妻子的美色,挑唆民众说,宋殇公连年征战,都是受到奸臣孔父嘉的蛊惑。于是发兵杀掉孔父嘉与宋殇公,迎立公子冯回来继位,即宋庄公。宋国从此内乱不休,经历十世之乱。
“晁错又奉上了另外一个故事。”姚翁笑。
春秋时吴王寿梦喜爱自己的幼子季札,想要传位给他。但是季札贤德,坚辞不受。于是寿梦只好传位给长子诸樊。诸樊继位后又想让位给季札,季札宁肯隐退,到田园中去躬耕,也不肯做国君。后来诸樊临终时传位给次弟余祭,想要按照父亲的遗愿,按次序一直传递到季札为止。他的弟弟余祭和余昧也都学习兄长的榜样,传弟而不传子。可是在老三余昧死后,季札仍然不肯登基,反而避让逃走。于是余昧的儿子僚被立为吴王。
而诸樊的儿子公子光却认为自己的父亲是长子,如果季札不肯继位,按次序应该由自己登基,不该是余昧的儿子。于是收买刺客,最终发生了“专诸刺王僚”的悲剧。
“条侯周亚夫,问窦太后,齐王刘肥几子,与景帝同为刘氏兄弟。兄终弟及,若是他们也要皇帝轮流做,怎么办?”姚翁乐不可支地讲述着。
“廷尉卫绾问,景帝之后,如梁王继位。梁王之后,谁来继位?”
“窦太后沉默半天,说自然是景帝之子继位。”
“那梁王之子会答应吗?袁盎追问窦太后。难道让梁王之子与景帝之子为争皇位,反目成仇、再起征战?”
“窦太后再不说话了!”姚翁点头笑语,“果然是几个小故事,打消了窦太后立梁王为储的念头!稳定压倒一切啊!”
听到这里,王娡叹口气:“窦太后改了主意,自然是好的。但她拒绝立本宫为后……彘儿立储之事,怕是无望!”
王娡起身,在屋内踱了几步,“本宫一向与人交好,尤其窦太后。慎夫人盛宠之下,她倍受冷落。本宫亲手侍奉,她也感怀颇多,夸赞本宫贤孝。为何如今对本宫戒备至深?”
“窦太后可是个权力欲望很强的女人。”姚翁说道,“她反对夫人为皇后,目前的出发点应该是为梁王。夫人成为皇后,刘小猪是嫡子,立为太子是顺理成章的事。挡了梁王立储之路,她肯定不会答应。”
“但梁王继位,遭众大臣强烈反对,这事已经黄了。夫人和小王夫人向景帝再提立后话题,看窦太后如何反应。”姚翁沉吟了一下,“历史上,刘小猪一开始真不是太子,而是皇长子刘荣……”
“刘荣?!”王娡皱眉,“真是立长了吗?那栗姬呢?栗姬行事乖张,口无遮拦。除了是皇长子之母、刘启初恋,真不受窦太后所待见。难道会立她为后?”
“不!”姚翁摇头,“后位空悬,窦太后也乐于这样。内宫外朝,她把权都抓在手里!”
“这个瞎老太婆!不好好养生护眼,心思都在权力上!”王娡气愤地说,“瞎眼还这样!如果不是瞎眼,她会把儿子从皇帝宝座上踹下来,临朝称制,废立皇帝,成为第二个吕后吧!”
“真不好说!”姚翁笑,“而且这个窦太后还忒能活!熬死了景帝,在刘小猪称帝后,还强势干政,杀了刘小猪欣赏的几位儒士。”
“这老太婆,待机时间太长!横霸文景武三朝,这个本宫知道。”王娡说道,“关键是她有一个好侄儿——窦婴。”
“窦婴在平吴国叛乱时,官拜大将军,可是居于太尉周亚夫之上的。平叛之后被封魏其侯。这也是文帝为加强刘启势力,给刘启的助力。”王娡侃侃而谈。
“这窦婴,文可定国,武能安邦。又以孟尝君为楷模,门客三千,结交侠客豪强。哥不在朝堂,江湖有哥的传说……能量太大了!恐怕景帝也有些忌惮他。所以窦太后曾向景帝推荐窦婴为丞相,景帝不肯。窦婴若为相,权势达到极点,朝堂封神,左右朝政,皇帝也奈何不了他!”
“夫人分析得头头是道!”姚翁敬佩地说,“真不是那个进宫时哭哭啼啼的小女子了!”
“斗争使人成长。”王娡苦笑,“这后宫,勾心斗角,不小心命就没了。我本是远离政治、没心没肺的大学生,穿到大汉,成了皇妃,又要儿子成为千古一帝。逼得我不得不成熟起来!”
“谁又不是呢?”姚翁叹息,“生在新中国太平盛世,穿到公元前。虽然得见偶像汉武大帝,亲历汉初大事,也得为维持历史原本的走向,尽力而为……”
“所以,本宫已向刘启建议,起用窦婴,为彘儿的老师。小猪需要强有力的后盾。”王娡说着,有些生气,“刘启居然还要请示窦太后那个瞎老太婆!”
“窦婴是窦太后外戚,这事肯定要窦太后来决定。”姚翁笑起来,“夫人说景帝有些忌惮窦婴,这忌惮难道不是来自于窦太后?”
“罢了!让他去请示窦太后吧。本宫也是向窦太后递橄榄枝,就看她接不接。她若肯让窦婴做彘儿的老师,这太子之位,离彘儿就近了些。”
“夫人,老夫有不情之请,”姚翁施礼,“这国师之位,老夫要辞去……”
“这是为何?景帝已赐万金和府地,为你建国师府。怎地不过几日,竟要辞去?”王娡很不理解。
“老夫看这朝堂,晁错,袁盎等,都是善于鼓噪之人,攀比、嗔恨心又重,怕不能见容于帝王亲宠他人。”
“如景帝事事求教于老夫,则晁错、袁盎之流,必觉失宠,嫉恨老夫;若景帝将老夫冷置,朝中定有人嘲笑国师无用……”
“老夫本无意致仕。做个隐仙逸士,和朝官无利益相争,倒还能和他们通些音信,暗中拉拢,为刘小猪积攒后力。”
“夫人心智成熟,又熟知朝堂内外秘诣,有些事只需老夫知晓,夫人自可权衡。”
“政治的最高境界是无情;佛家的最高境界是无我;道家的最高境界是无为;儒家的最高境界是无恶;哲学的最高境界是无知;处世的最高境界是无名;人生的最高境界是无欲。”
“老夫仅能做到一二。夫人却日臻圆融,必可助刘小猪成为雄主!”姚翁说着,深鞠一躬。
“姚翁不怕本宫改变历史?”王娡笑起来,“你不是要尽力维持历史原本的走向吗?我儿刘彘既为雄主,那本宫问你:刘荣何时为太子?那刘荣与其母栗姬,会甘心让出太子之位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