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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祸患?”王娡气得肺都要炸了!
原来这个瞎老太婆在针对她!放栗姬,杀雪儿,都是为了使绊子,阻止她登临后位。
当初陪在椒房殿,被夸“谦恭孝顺”的贤媳,现在成了“心机太重”的“大汉祸患”!真此一时,彼一时也!
“本宫知道了。”王娡平复心情,淡淡地说道,“袁护卫,袁相可常与魏其侯相见?魏其侯辞官在家,有何雅兴?”
弟弟田蚡在王娡授意下,已投入魏其侯窦婴门下。窦婴门客众多,季布之弟侠士季心,也是窦婴座上宾客。
季心与袁盎是至交。窦婴与袁盎先后任吴国丞相。袁盎通过窦婴递话窦太后,复出任上大夫。豪强,游侠,名臣,这种铁三角关系,让人不得不侧目。
“魏其侯常在家中宴客,与诸多名士侠客常来常往。”
王娡听袁种说着点头。窦婴是窦太后堂兄的儿子。虽然是外戚,在关键时刻并没有惟窦太后马头是瞻,道理大义是拎得清的。她比较认可窦婴,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要让刘小猪拜魏其侯为师。
这么一个身在江湖,能量非凡的魏其侯,她能不拉拢吗?一方面是给刘小猪拜山头找助力,另一方面也是向窦太后示好。
窦太后在家宴上念叨“殷道亲亲”,被窦婴泼冷水,盛怒之下驱离窦婴。窦婴干脆辞职回家,做起了广招门客的战国公子“窦尝君”。
窦太后虽然驱逐了大侄子,但窦氏一族,也就窦婴才能出众。门客三千的豪强,窦太后岂能小觑?窦太后为伞,庇护窦氏一族;反过来窦氏一族的强盛,又巩固了窦太后的地位。这种相互成就的血缘关系,是没有冰点的。他们也就是置置气罢了!
在这个“以孝治世”的时代,王娡还需要继续扮演好媳妇,来争取窦太后的支持。
“什么?让窦婴做彘儿的老师?”景帝刘启笑,“一个两岁的孩子,需要老师吗?”
“一个两岁的孩子,会认字背书吗?可彘儿会。他的几个皇兄皆有师从,有彘儿读的经文多吗?难道彘儿不需要老师教其读书明理?”
景帝被王娡说得哑口无言。众人称作奇才的刘小猪,过目成诵、爱读好学,是他的皇兄们都无法企及的。
“魏其侯赋闲在家,为皇子恩师,也算重新启用。母后和魏其侯都有了台阶下,不必再杠着相互不理不睬了。”
“朕以为,爱妃请姚翁出山,是为彘儿请师。母后是否在意魏其侯复出,朕还需与母后商议再定。”
商议、商议!一个成年的皇帝,把瞎眼娘顶在头上,事无巨细,天天请示汇报!母,何其强!子,何其弱!
“陛下自然是要请母后定夺。”王娡懊恼着,脸上却是笑靥如花,“姚翁出山是为陛下,哪会为一个两岁娃娃?魏其侯为彘儿恩师,再好不过!”
姚翁出山,当然是为刘小猪。他是王娡的暗棋,怎么会摆到明面上?
“爱妃,朕已安排大臣,明日请母后临朝……”景帝说着,叹口气。
好嘛,这是一场皇权与母权的较量。我方主辩,袁盎;副辩,晁错,卫绾,诸大臣。对方主辩,皇太后;副辩,皇太后、皇太后、皇太后……
这是场毫无悬念的辩论赛。有众大臣支持的皇帝,肯定会赢到最后。接下来,就是立哪位皇子为太子……
“陛下……”王娡盈盈下拜,“臣妾静候佳音!只是……”她一脸怅然,“臣妾如不能为后,彘儿必无缘太子之位!”
看景帝默然不语,她又婉转一笑:“不若臣妾效仿太皇太后,带彘儿去那代国,得一隅安身之地,与世无争。免得今朝再出吕后,将我母子赶尽杀绝!”说着,竟泪流满面,“两岁小儿,已为人所不容。避祸求生,臣妾和孩子们,只能远离陛下了!求陛下恩准!”
一番哭诉,让刘启脸上结了霜。他郁闷至极地转身离开。
王娡见他行远,抹去泪水冷笑:刘启呀刘启,你到含章殿就能逃避了吗?王皃姁,那美少女战士,斗志更盛呢!
“没想到!晁错与袁盎,二人观点出奇一致!”姚翁捋须呵呵笑道,“原本这二人是水火不容,俗话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在未央宫大殿,争辩皇位继承人问题上,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王娡笑起来:“姚国师讲来听听!”
“哈哈!那晁错,把齐王刘肥存世之子,按长幼为序,写了奏章,请窦太后定夺。刘罢军,管恭侯。刘宁国,瓜丘侯。刘信都,营平侯。刘安,杨丘共侯。刘将闾,齐孝王。刘辟光,济南王。刘志,淄川懿王。刘卬,胶西王。刘贤,淄川王。刘雄渠,胶东王。单是齐王这一支,就十兄弟呢!”
“袁盎说,兄终弟及,先排好位次,不然象春秋时代的宋国,就糟了!”姚翁讲述朝堂之上的争辩。
宋是商人的后代,也继承了商人的兄终弟及制度。宋宣公死时不立其子,而传位给了其弟宋穆公。
宋穆公临终前找来司马孔父嘉说:“先君宋宣公舍弃他的儿子与夷而立我为国君,我不敢忘记。请您事奉与夷来主持国家事务,我虽然死去,但也不后悔什么。”
孔父嘉回答说:“可是群臣们都愿意事奉您的儿子公子冯。”
宋穆公说:“不行,先君认为我有德行,才让我主持国家事务。如果丢掉道德而不让位,这就是废弃先君的提拔,那里还能说有什么德行?”
于是传位给了侄子与夷,即宋殇公。
这本来是个兄恭弟让的亲情故事,只可惜故事还有后半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