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戴到她去东南基地前才取下,今天又拿出来戴上。
“打得丑,镀金包银……不值钱。”
“要是……你不嫌弃,做个、纪念吧。”
安厦握紧手中的铃铛,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我怎么会嫌弃。”
“那就好,”她的笑容渐渐淡去,眼中含有一丝遗憾,“可惜你……没见过我、跳舞。”
“下辈子……”
“跳、跳给你……”
“看……”
半抬在空中的手忽然掉了下去,党姬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安厦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抱紧党姬的尸体,心痛的无法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党姬,党姬……”
“都怪我,都怪我,”安厦心里好恨,恨不得掐死自己,“明明早就预见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救她,为什么!”
“为什么……”
太阳西斜,凉风吹过池塘,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预知的未来是不能改变的。”
安厦猛地转过头,红肿的双眼看向身后:“为什么?”
“因为那是注定了的命运,”楼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背后,听到她的问题平静地说,“无论你怎么挣扎。”
“为什么?”安厦固执地要一个答案。
“当你有改变预知未来的想法时,它就会以另一种方式达到命定的结局,就像姬家本来该在明天举行的宴会,提前到了今天。”
“你早就知道宴会提前?”安厦心里升起一股怒气,“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根据结果反推,”楼危小声辩解,“就算我知道会提前,也改变不了什么。”
“有时候,挣扎会变成一道催命符,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选择。”
安厦低下头:“所以,是我害得她提前一天离开吗?”
楼危走到她面前,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蹲下身,朝党姬伸出了手,手中凝出一片冰凌。
“你干什么,”安厦厉声呵斥,“不要碰她!”
楼危抿了抿唇,眼神似乎有些受伤。
“她的体温太高了,用冰冻住,可以让血蛾暂时陷入休眠,保存她的尸体。”
安厦吼完就后悔了,别扭地移开目光:“能先把她体内的血蛾取出来吗?”
“不能,”楼危耐心解释,“她身体里的血蛾数量有点多,取出来她的身体会……瘪下去。”
他本来想说会变成一张满是窟窿眼的皮,想了想还是换了个好听的说法。
“那你冻吧,不,等一下。”安厦将党姬平放到地上,细心地为她整理衣冠。
“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楼危这才动手。
安厦看到党姬的脸上凝出了一层白霜,连最后一丝属于活人的温度都没有了,心情变得低落。
“我本来想把血蛾的能量吞噬掉的,但又怕会伤到她,所以一直不敢动手。”吞噬血蛾的能量,杀死它们,它们就不会再生长,可安厦不愿意这么做。
“不动手是对的,”楼危给出肯定的答复,“她本身的异能已经枯竭了,内脏里全是孔洞,如果没有血蛾的能量蕴养,撑不了这么久。”
“我知道,异兽图解里有它的详细资料,我看过。”
血蛾是一种很特殊的寄生异兽,它的一生非常短暂,跟蜉蝣有得一拼。
从孵化到成熟再到产卵,血蛾最快能在一天时间内完成,快速的生长会积攒大量的能量,被它寄生的宿主也会在短时间内快速升级,异能呈几何式增长。
这么多的血蛾,足以让党姬突破六级的门槛。
血蛾虽然强大,寿命却很短暂,跟蜉蝣有的一拼,而且很怕火,倒不是怕被火烧死,而是明火会破坏它们翅膀上的鳞粉,导致它们丧失飞行能力。
失去飞行能力的血蛾无法完成只能在空中进行的交配产卵,短暂的生命让它们很快就濒临死亡。
强大,却又有着致命的弱点,这大概也是自然界平衡物种的一种方式。
“她的尸体要火化,你想把她埋在哪里?”楼危问道。
“跟她妈妈埋在一起吧,”安厦摸了摸党姬僵硬的脸,心中悲痛,“她生前最怕冷了,母亲的怀抱,会不会温暖一些?”
“不知道,”楼危看向远处的姬府,“火灭了,有一架直升机飞了过去。”
安厦也抬头看了一眼,瞥见直升机降落在姬府附近,眼睛一热:“是我的队友,他们赶到了。”
可惜他们没能见党姬最后一面。
“党姬,我带你去跟他们告个别。”
安厦伸手抱起她,冰冷的尸体僵直得像一块板,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来吧。”楼危凝结出了一副冰棺,让她将尸体放进去,随后用风力让冰棺飘浮了起来,静静地跟在安厦身旁。
看到这一幕,安厦恍然间想起,他原来是个风系异能者。
可是风系异能者为什么会那么多别系的异能?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不像你。”安厦喃喃道。
楼危偏过头,似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楼危,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心中疑窦越来越多,安厦终于忍不住问。
楼危停住脚步,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安厦一把抓下他的面具,圆瞪的眼中倒映出一张白皙如玉的脸,即将冒出喉咙的三个字顿时又咽了回去。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