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眸中慌乱,想要用手去扯被掀开的裙摆,陆熠却先她一步上前,用衣襟前的丝绦绑住了小姑娘的双手。
繁复的裙摆褪至腰间,白皙玉足晃得人热血沸腾。
陆熠俯身吻上了上去。
屋内烛火摇曳,夹带着女子捂唇忍耐的声音,她双手被缚根本动弹不得,窈窕的腰肢紧紧绷着,须臾,又浑身轻颤地瘫软下来。
男人薄唇沾着水渍,将她虚软的身子压着,又是一阵猛烈的攻城略地。
晕过去前,顾霖紧抓着男人健硕的臂膀,心想:
再等等,等到顾氏顺利踏上流放路途,等到新世子夫人进门赐她一纸休书,一切就都能结束了。
──
沈安动作很快,林宛离开的第二天,他就找了个禀报公务的借口来了澜沧院。
陆熠并不太乐意见到他,冷冰冰地将事情交代完,将人赶出了书房。
沈安也不多留,干脆利落地离开了澜沧院,脚下一转,就往附近的假山中一躲,藏住了身形。
不一会儿,顾霖悄悄而至。
见到顾霖,沈安的眸光瞬间柔和,上前一步握住了小姑娘瘦弱的肩膀:“霖霖,你还好吗”
言语关切,带着浓浓的担忧。
昨日林宛将话带到沈府,自己胡思乱想一夜未眠,生怕霖霖在定国公府发生了意外,此刻见到人好生生地站在面前,心头的大石才落下。
顾霖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躲开了对方的手:“多谢沈大人能来。”
沈安手中落空,目光一暗,还是笑道:“你让林宛传信‘捉迷藏’三字,我又怎么能不来”
这是他们二人幼时在沈府最喜欢的游戏,每每都在假山林中躲藏嬉戏,一玩就是半天。
上次在书房门口,顾霖摔倒在一片雪地中,拒他于千里之外,回去后他难受了很久。
没成想这次竟然能主动求助,他很欣喜,也明白她一定是走投无路了!
所以,他今日一早就马不停蹄地赶来。
顾霖面上拂过感慨,好像也想起了过往无忧无虑的烂漫时光,可眼下境况,由不得伤春悲秋,感怀过去。
她将手中的药包递过去,嗫嚅道:“沈大人,我收到消息说母亲……母亲病重,整个京都只有定国公府有药,我寻来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把这份药送进顾府”
话毕,她垂下头,心中忐忑。
京都都是眼线,做这件事是担着风险的。
沈安看了小姑娘垂眸哀求的模样,心中钝痛。
接过草药,他安慰:“此事我也有耳闻,顾伯伯往各大世家大族都传了消息求助,只是这味‘安规’实在难寻,我正准备去西域找一找,没想到定国公府内就有。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草药带到。”
顿了顿,他又疑惑地问:“可是霖霖,按照你现在的处境,怎么会得到这味珍稀的药材”
顾霖对“安规”的来历不欲多言,打着马虎眼把这事混过去:“机缘巧合罢了,毕竟在定国公府里生活了一年多,还是有办法的。”
沈安点头,信了她的话,气氛一阵沉默,只有风吹入假山时带起的轻微声响。
“沈大人,”顾霖攥住手中的海棠花裙摆,语气中带着紧张,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顾氏还好吗”
“自从圣上大赦天下的旨意出来,顾氏免去死罪后,顾伯伯就带着一众近族在顾府老宅住下,再过一月不到应当就要动身前往流放之地了。”沈安忍不住轻抚小姑娘单薄的后背,“你放心,我父亲已经在路上打点过,垂洲虽然苦寒了点,但很安全。”
顾霖立即松了口气,结私党争、朝堂弄权,这样的结局已经足够好。
可是,沈安接下来的话又将她的心高高悬起:“不知是否因为顾伯伯着急伯母病情,他最近几日因这事频繁联络京都世族,明里暗里都透着暗示,父亲说,顾伯伯似乎其心不死。”
“爹爹还没打消结党的心思他究竟想做什么”顾霖吓得脸色苍白,攥着裙摆的手瞬间握紧,“那其他世族呢可有回应的”
“大部分世族都被这场寒门之争吓得谨小慎微,只求自保,更何况圣上至今态度不明,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沈安叹了口气,“世族勋贵心高气傲,一向都看不惯寒门的崛起,如果有合适时机,他们是否重新反击谁也说不准,只是顾伯伯如今已经即将流放,我父亲的意思,便是安稳去垂洲的好。”
“我也如此想,沈大人,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也多谢沈伯伯的照拂,”顾霖心中酸涩,又恨自己父亲心思不死,如果再被陆熠抓到把柄,还会如此好运保全性命吗
她顿时觉得浑身发凉,如坠冰窖:“只要有陆熠在,世族也好,寒门也好,都掀不起风浪的。你帮我劝劝爹爹好吗,让他别再存那侥幸的心思,安心去垂州吧!”
沈安点头:“好,回去后我便私下联络顾伯伯,将你的意思转达给他,也劝他早日歇了起复的心思。”
“多谢你,沈大人。”顾霖心中热流涌动,不知该如何答谢这份恩情,眼圈也红了。
沈安最见不得顾霖在自己面前抹眼泪,手忙脚乱地用衣袖替她擦去泪痕,眼中挣扎下,终于开口:“霖霖,别叫我沈大人,就像从前那样叫我沈安哥哥好吗”
顾霖咬唇犹豫了下,点头:“好。”
沈安很是欣喜,又问:“顾氏去垂州,那你呢,有何打算”
他的顾霖妹妹从前是多么明媚自由的女子,不该被关在定国公府消沉一辈子!
“我”顾霖茫然抬头,眼尾一抹红衬得她的容貌更加迤丽如画。
沈安看着她水眸露出了迷茫,下一瞬眼底的光黯淡下去:“我也不知道。”
她猜不透陆熠的态度,也不明白这个男人要折磨惩罚她到什么时候。
沈安上前一步,双目灼灼地看着她:“霖霖,顾氏已经陨落,定国公府不会容你再坐在世子夫人的位置上,你有没有想过……想过离开”
顾霖抬眸,望进对方的眼。那双眼中带着无比的认真与……希冀,她似有被感染,双唇轻启,想要说什么,忽然,假山外忽然传来了几声脚步。
小姑娘脸色一变,警惕地往外看了几眼,掏出衣袖内的书信塞进沈安的怀里:“沈大……沈安哥哥,这是给林宛的信,里面有她想要知道的内容,你放心,里头并不关乎朝堂。”
她语速极快,说话间已经开始小心地挪动身子:“今日多谢你,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报答沈府。”
说完,外头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顾霖再也顾不得其他,飞快地隐在假山后快步疾走,很快就消失在了尽头。
沈安望着那抹娇俏的身影消失,愣怔了会儿,将草药与密信藏入宽袖,装作在此处闲逛的样子,抬脚离开。
……
假山外,莲儿小心翼翼地扶着主子闲逛,尽捡着好话说:“姑娘您瞧,这满地的积雪白茫茫的,和您今日的雪白狐裘很是相衬。”
孙洛自从林嬷嬷的事后,一直心情郁结,摘星阁外的隐卫加了好几层,她虽然借着哥哥的面子继续住在定国公府里,但就像被禁足监视了一样,半步都动弹不得。
今日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也没偶遇陆世子,一股子怨气积压在心头没处发泄。
她用眼神撩了眼莲儿,讽刺道:“你是没话说了,还是我身上除了这件狐裘就没有可夸的地方了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别寻我晦气!”
莲儿只得讪讪地闭上嘴,受下所有的辱骂。
此处人少,安静得很。忽然间,她听到不远处假山中的轻微声音,那声音被刻意压低,听不清在说什么,可是明显是一男一女在对话。
私通
谁有这么大胆子在定国公府里私通
孙洛眯起眼,提着裙摆悄悄摸过去,假山内的声音却戛然而止,里头也空无一人。
她皱眉,下意识地往外一看,就看到左侧尽头处一抹海棠色纹样的裙摆一闪,又消失了。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往前紧追了几步,想要知道那女子是谁,可对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踪迹,就连地上的脚印都模糊不堪,明显特意被处理过。
“呵,跑得倒挺快。”孙洛冷笑,看这女子的装束应当不是婢女身份,看来也是个有身份的人。
是顾霖还是定国公府内的其他女子
孙洛对府中的人口不太了解,不好直接对那人的身份下定论,只得将那身一闪而过的裙摆暗暗记在心里。
莲儿一头雾水,问:“姑娘,怎么了”
“你这么笨,我告诉你也不懂,”孙洛连眼神都懒得给,将手搭在莲儿手上,“回去吧,今儿个总算有点收获。”
她心中将刚才的事又盘算一番,有些得意。
呵,要真是顾霖就好了,正愁没办法下手弄死她!
──
顾霖急匆匆赶回澜沧院,又一路疾走回到了正屋。
灵月正在屋内等她,见到主子回来,脸上的紧张散去了大半:“姑娘,您总算回来了。”
“陆熠可有来过”顾霖一边麻利地脱下衣裙塞到灵月怀里,一边往湢室走。
她刚和沈安待得比较近,怕身上沾染对方的气味惹陆熠猜疑,干脆直接沐浴。
灵月抱着衣物跟着入内,悄声道:“并未,世子爷一直在书房里。姑娘此次出去神不知鬼不觉,见到沈大人了吗”
“嗯,”顾霖点头,“草药和信都给了,只不过走时似乎有人来,我闹出了点动静,故意将人引到了我这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