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也不知道妹妹过得如何,党争告一段落,他也是时候将孙洛带回自己身边了。
想到这里,他点头:“劳烦带路。”
……
孙瑞进入摘星阁院中时,孙洛正躺在小榻上发呆,原本玲珑的脸带着苍白,惊魂未定。
见到兄长从狱中归来,她赶紧起身,扯出抹笑容:“哥哥,你回来了!”
孙瑞宠溺地摸摸妹妹的脑袋,也笑:“嗯,这些时日在定国公府中过得如何”
“过得……”孙洛脑中飞快闪过林嬷嬷手臂上溅出血迹,被割断舌头的恐怖模样,脸色更加苍白,赶紧道,“很……很好啊。”
孙瑞察觉出异样,凝神去看孙洛:“你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从小相依为命长大,他对自己的这个妹妹多少有些了解。孙洛虽然有这九曲小心思,可都是小打小闹,每次都是别人吃亏,从没有这样顾左右而言他过。
莫非,是发生了大事,吓到她了
可他将妹妹托付给世子,一应用度也都是极好的。他相信世子为人,也相信世子一定在这期间好生照顾了孙洛。
那会发生何事
可孙洛似乎并不愿意多提,将话题转移:“哥哥,这几日我一直在担心你,幸好你平安出来了,圣上可有嘉奖你”
此次寒门扳倒世族,哥哥又是带头立功的,肯定是加官进爵,赏赐颇丰吧!
那她也要成为京都尊贵的贵女千金了!
哪知,孙瑞的话却听得她一颗雀跃的心坠入了谷底。
她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哥哥,圣上当真如此说可你立了这么大的功,为何要去礼部,去任一个闲职!”
孙瑞也很无奈:“寒门之士已经有了不满,等世子回来,我要与他好好谈一谈应对之法。”
“哥哥,有一件事,洛儿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孙洛忽而眼神一转,计上心来,“哥哥可知道世子的夫人是顾宰辅唯一的嫡女顾霖”
“的确,可你怎么知道这事”
孙洛拉孙瑞坐下,继续道:“哥哥先别问我如何知道,洛儿想问,当初你上奏弹劾世族前一晚,世子可有说过对世子夫人的处置”
“休书一封,废妻断义。”孙瑞虽然心中狐疑她为何知道,但对于唯一的妹妹,他并不打算隐瞒。
果然如此!看来莲儿探听的消息没错。
孙洛笑得有些意味深长,面上隐隐地怨毒:“哥哥,你被世子爷骗了,顾霖是顾宰辅之女不假,可世子却在顾宰辅倒台时,将顾霖接入了自己住的澜沧院,与她同居一室,耳鬓厮磨,哪里有休妻的样子”
“什么!”孙瑞面露震惊,还是不大相信,“我与世子是生死之交,他绝对不会诓骗我!更何况,他与顾氏之妻没有半点情分,又怎么会容她住在澜沧院”
这其中必定有误会!
孙洛却转身叫来了莲儿,命令道:“你说说,前几日澜沧院里,世子和那个顾霖做了什么!”
莲儿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主子,脸颊发烫,说道:“世子爷那晚在书房就与夫人行了那事。奴婢与澜沧院的一个小丫鬟走得近,那晚她被派去打扫书房,里头一地狼藉,明显是……”
莲儿脸颊更红,到底是没有再说下去。
孙瑞沉吟半晌,摇头:“就算世子与夫人行那事,也无甚奇怪,他们本就是夫妻。洛儿,你是未出阁之女,以后还是不要太过关注这事,免得有损名节。”
孙洛却不依不饶,一字一顿循循善诱:“可是哥哥,顾霖是顾氏唯一的嫡女,而你,刚刚冒着性命之忧扳倒了顾宰辅一党。世子这么做,用意何在”
孙瑞只觉得脑中嗡嗡地乱响,一时间思绪纷乱,像团解不开的乱麻。刚才大理寺门前寒门大臣们的议论,一句又一句地撞入脑海,竟然与孙洛说得如出一辙,让他烦躁不堪。
孙洛还要再说,被他立声打断:“够了!”
话出口,他才觉得自己语气重了。这个妹妹他自小就疼爱,虽然家里拮据,可从来没有让她忍饥挨饿,更没有说过一句重话,语气也从未像今天那样冷硬过。
他有些愧疚,安抚道:“洛儿,哥哥不是……”
“哥哥,我明白的,”孙洛摇摇头,复又半蹲在他面前,“可是,人心难测,不得不防。世子最近的做法实在太过诡异,哥哥不妨将我留在这定国公府,我在府内观察,世子若有异样心思对寒门不利,我也好第一时间告知你,以此躲开祸端。”
自林嬷嬷这事后,她心中暗恨,自己的手段从来无往不利,却唯一折在了顾霖跟前,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如何能甘心
她一定要留下来,留下来把顾霖那个女人踩在泥里,将属于她的东西统统夺过来享用,方解心头之气!
孙瑞望着妹妹无害认真的脸,正要摇头拒绝,却又听到她说:“哥哥为了今日寒窗苦读,磋磨了这么多年,难道真的甘愿一朝零落,失去所有吗我再也不要回去过穷酸潦倒,被人瞧不起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