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燕璟的行径完全捉摸不透。
而他更是不会相信经历九死一生,差点就在漠北自立为王的燕璟,会是一个只会风花雪月的风流纨绔。
必然只是障眼法。
徐巍道:“修书一份去京城,告知长信侯,就说长信侯府的千金也被燕王殿下掳来了。”
“是,大人。”
飞鸽传书刚送出去,可徐巍只觉得心头不宁,左眼皮不停跳动。
徐巍问道:“夫人今日状况如何”
婢女如是说,“夫人还是不肯用饭,大人,还得您亲自去劝说呀。”
徐巍掐了掐眉心,提及自己的夫人,眉目间的绝冷之色消失大半。
庭院日光极好,紫藤花架之下,日光斑驳,泄了一地流光。
一美妇依靠着贵妃榻,不施粉黛,墨发仅用一根玉扣固定,看不出实际的年纪,单从容貌去看,便知年轻时候必然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美人眼中无光,似是对一切都打不起精神来。
徐巍踏入月门的刹那间,脸上就换了一副表情,他堆了一脸笑意,大步走上前,行至花架下,在美妇身侧蹲下,眸光温和,“昭昭,为何不吃午膳,可是不合胃口”
美妇看向徐巍,她不能开口说话,眼睛里有晶莹在闪烁。
徐巍明白她的心思,笑着劝说,道:“现在还不到时候,等到时机成熟,你就能见他了。他很好,如今已是手握重兵的燕王殿下,心机城府甚深,没什么人能动得了他,到底是长大了,就连我也猜不透他,昭昭大可放心,他只会越来越强大。”
美妇眼角瞬间有泪滑出。
她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一个字没说出来。
徐巍又道:“昭昭,你现在可愿意用饭了”
美妇点了点头。
沈长修这边,他一番郑重承诺,总之,是此生都不会辜负吴曦儿。
他从不是什么离经叛道之人,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待在自己身边,已经是他做过的最荒唐之事。
吴曦儿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笑了笑,眼睛里有泪花。
“长修哥哥,我做过一个噩梦,在梦里,你当真……没能熬过这一劫,我也殉情了。许是老天同情你我二人,这才没让梦中厄运发生。眼下,你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回到长信侯府,他们不会放过我,迟早会逼着我另嫁,甚至逼着我入宫。”
闻言,沈长修一拳头砸在了案几上,“好!不回去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惨,却不成想吴曦儿一个弱女子,比他所承受的,只多不少。
是他此前太过狭隘了。
以为放手就是他对她最后的爱护。
从今往后,他定要站起来,顶天立地的履行他对吴曦儿的承诺!
吴曦儿摘下了自己头上的毗卢帽,露出光秃秃的脑袋,含羞一笑,“长修哥哥,我这头发可能需得一年半载才能长起来,你莫要笑话。”
沈长修一把抱住了她,他早就知道吴曦儿最爱那一头浓密长发,她曾经到底是有多绝望,才会剃度了。
“如此,也好看。岂会笑话你。”
沈宜善不知燕璟要带她去何处。
她不敢走太远,过了片刻,她道了一句,“王爷还是回去吧,王爷身份尊贵,矜贵不凡,才色双绝,难免遭人嫉妒,也难怪在京城屡次被暗杀。为了王爷安危着想,还是莫要走太远。”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宜善知道,有太多人想让燕璟去死。
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下出事,她得想法子寻找父亲下落。
眼下,她只知洛城和父亲得行踪有关,上辈子只有寥寥几道消息,到底要去哪儿找,她毫无头绪。
谁知,她好言相劝,燕璟却在她耳畔轻笑。
他靠得太近,仿佛是有意为之。
不过,他身上也是一阵冰凉之感,在这个时节宛若是一尊冰鉴,让人不自觉得凉爽。
“呵呵,善善还真是善解人意。本王的确过于优秀,不然也不会树敌无数,更是不会得到善善的青睐。本王今日就是想要引蛇出洞,善善对本王的一片真心,本王不想辜负,所以,本王带善善一道出来。真要是遇害了,本王也会带上善善一起。”
沈宜善,“……!!!”这个疯子!
难道他早已料到有人会在洛城对他下手!
“有本王在,善善一定很开心。”
“戏文中有句话是如何说来着对了,叫做生不能同寝,死也要同穴。”
“今日若有意外发生,善善要抱紧了本王。”
“……”
沈宜善,“……”
这厮还是一如既往的话痨。
不知真相的人,只会以为燕王殿下冷血无情、弑杀成性,还是惜字如金之人。
可沈宜善知道,这人一旦絮絮叨叨起来,就会没完没了。
上辈子,她不欲开口说话,他就在她耳畔一整夜魔音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