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懋德一听虽不无吃惊,却因早有心理准备,所以竟仍是十分平静地道了一声:“谢主隆恩”,便默默地看着钦差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声。
随后,蔡懋德一想,或许这样也好,这战守太原的重任也就算是卸肩而下了。
可蔡懋德又一想,那郭景昌本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当此生死存亡之际,他甘愿白白的来送死吗?
凭着他对这位佥都御史大人的了解,蔡懋德判断这郭景昌定会借故推迟赴任的,如此一来,新巡抚的到来必是遥遥无期,而太原的明军便成了群龙无首,当此军民危亡之际,他能置此危亡于不顾吗?
想走,人家还没有来接,他也不忍心太原就这么丢了。
所以,蔡懋德准备留下,虽然被免了官,新官还没有来,官印还在我手里。
凭这一点,蔡懋德还算不错。
正在此时,蔡懋德的一位幕僚得知了蔡懋德被革职解任的消息,便劝蔡懋德说道:“大人既然奉旨解职,便可遵旨将敕印移交巡按暂管,自己趁个空子,星夜入京待罪,看来,这太原省城无论怎样是守不住的,大人不如趁早脱离险境。”
蔡懋德听了就生气了,你就这么的给我当幕僚?“我吃皇上俸禄,理当报效皇上社稷,今儿国家社稷有难,我怎能逃脱干系,自求生死。我学道亦有几年,生死本乃天命,死又何足惜哉!就是那郭景昌来了,我亦要助他坚守危城,今儿更何况他还未赴任呢?”
京城,朱由检催促新任三边总督李化熙和新任山西巡抚郭景昌立马收拾出京。
其实,李化熙和郭景昌很清楚,当此紧要关头,皇上让他们接任余应桂和蔡懋德去督剿李自成,那无意于是把他们推入死亡之境,都想拒绝,可又害怕落个抗旨不遵的罪名被当众问斩,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依旨去行事。
但是他们毕竟不愿白白的来送死,所以一出京,二人便在一帮随从亲兵的簇拥下,乌龟爬行般地向着山西前行,出了京城不久,便和李建泰一样磨蹭起来。
如此这般,好不容易到了固关。
当天晚上,一行人便屯住于此,郭景昌一住下便命人去为他搜寻陪坐宵夜的女人。
那一晚,郭景昌正和一女子在客栈里打情骂俏、弄杯喝酒、妙听雅曲,这时,一探马忽然来报,说是汾州已被李自成占领。
郭景昌当时便被吓了半死,赶紧去找李化熙商量,当此时节,他们该做何打算?是该继续前往赴任?还是该保性命要紧?
李化熙一听,立时便手足无措,按理或是凭责任,他们便应敢赴任,可那太原毕竟已是死亡之境,去赴任了,某种程度上必然意味着死亡。
可是,如果他们策马回京,又怎么向皇上向朝廷交待?皇上发怒还不直接砍了他妈的脑袋?
一时间,李化熙便只是望着郭景昌发呆。
郭景昌看李化熙没有了主意,便想了想说道:“李大人,当此时节,皇上令你我督抚,本就是无可奈何,今儿汾州既已失守,太原便是危城一座,你我去了又有何益?也许我等到了,太原早被那李贼占了。某以为,你我不如在此待些时日,看看情况再说,反正太原是不能去的。皇上那里好交待,一旦太原被占了,我等便回京,到时便说,去太原路途遥远,加之刁民骚扰,行动甚是迟缓,太原既被克,回京便是理所应当。再说,这固关景致亦不错,民风民俗甚为纯朴,我等不若在此待些时日,以考察民风民情,届时亦好向皇上交待。”
其实,郭景昌想在固关待些时日,实是因为为其陪座侍酒的女人一见面便已让他神魂颠倒,因此他便想和她好好逍遥一番。
如此一来,直到那太原被李自成大军攻克,李化熙和郭景昌也终是没有赴任。
更有意思的是在半道上墨迹的李化熙和郭景昌听说京城被李自成打下来了,两个人就分道扬镳了,郭景昌回了老家,李化熙干脆将队伍带回了山东老家周村,静观时变。
不过此时,李化熙和郭景昌正带着兵回京城,太原他们是绝对没有胆量去收复的,只能回去交差,但两个不想回去的那么快,万一皇上下令他们返回来打太原呢?老办法,慢慢走,走一天休息两天。
却说那刘宗敏、李过及李双喜等奉了李自成的命令,立即星夜来攻太原。
一到太原城下,作为攻城总指挥的刘宗敏当即便命令李双喜首先攻城。
其实,刘宗敏早想是准备让李过首攻的,可李双喜因其手下部众在汾阳城滥杀无辜违反了军纪失了面子,所以一到太原近前,便提出自己打头阵。
刘宗敏看在他年轻气盛,便让他第一个出战,不过告诫李双喜,必须一举夺下城池,否则便要如何如何。
李双喜答应一声,便领着手下和高一功、周凤梧等一起向太原扑过来。
可是,进攻一开始,迎头便遇见一支官军,为首一员大将横刀勒马,挡住了去路。
李双喜大惊,立即跃马上前,大叫道:“你特么谁呀?敢挡你李爷爷,还不快快投降,难道要等李爷我动手不成?”
口气不小,自然是有资本,这一年多打的很顺,还没有遇到敢拼死抵抗的。
来者何人呢?乃是太原守军中军副将应时盛。
李双喜话还未说定,应时盛便将大刀一挥,怒目而视道:“狗贼休要狂妄,有本事上来,你应爷时盛先要教训教训你这无礼匹夫,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