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在洞口的那块石头实在太重,骆蝉衣最后只能用法力将它推倒。
她爬出了洞外,也许是由于石洞内伸手不见五指,她竟觉得外面明亮了很多。
刚刚她听到的声音就像是战场上,行过千军万马一样,此时便是战争后无边死寂。
她正准备追陆绝,猛然警觉到身边有东西,一看之下不禁叫出了声音。
只见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正蹲坐着一只狼,显然是留下来专门负责看守她的。
那只狼见到她主动出来,兴奋地站了起来。
它的身形比常见的狗要大许多,身后拖着一条大尾巴,闪着幽幽绿光的三角眼直直地盯着她。
它挪动爪子慢慢朝她逼近,下一瞬间它一改慢动作,突然一跃而起,扑了过来。
好在骆蝉衣早有预料,意念一动,犹如时间暂停一般,那只狼瞬间被她定格在了半空中。
忽听“唰”的一声,一支飞箭横着贯穿了狼的身体,随即重重落到了地上,抽搐几下再也不动了。
骆蝉衣转头看去,竟是猎户,惊讶地叫了声:“大叔?”
猎户朝她走了过来,边走边用袖口揉了揉眼睛。
年纪大了,刚刚他竟然看花了眼,觉得这狼是故意定在了空中,等着他一箭即中。
他看着骆蝉衣,不由大发火气:“蠢娃子,要不是我,你就让这畜生咬断喉咙了,一只我还勉强应对,再多,你我都得交待在这儿,快跟我出去。”
猎户说着转身带路。
“大叔,这里危险,你先走。”她并没有跟随他的方向,依然站在原地向他摆了摆手。
猎户怒不可遏,冲回去一把抓住她肩膀:“蠢娃子,你难不成还想找他,他已经活不成了,你跟我走。”
他强行扯住她的大臂,往外面托拽。
此时那男娃子一定被撕成了碎片,拼都拼不上,眼下能救一个算一个。
骆蝉衣颇感无奈,今晚一个两个,怎么都来这一套,劲都这么大。
她用尽全力甩开了猎户,把自己也甩出一个踉跄:“大叔,你不用管我们,你快走吧。”
她担心猎户大叔犟脾气一上来,再把她敲晕就遭了,转身便大步跑开,逃离他的视线。
真是不知好歹!猎户气得鼻孔生烟,转身便往回走。
这等找死的,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走了没几步,他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可这姑娘还这么年轻,也就十七,八岁。
他家的丫头要是三岁那年没病死,也和她一边大。
他咬了咬牙,在心里骂了句兔崽子,握紧了身上的弓箭,朝着骆蝉衣刚刚跑远的方向追了去。
骆蝉衣跑出很远,也没有见到陆绝的身影,狼群也消失无踪,只剩下山林中本该有的风吹枝叶,一片寂寥之音。
这片山林竟然这么大,不能再这么盲目地找下去了。
她在原定站定,闭上眼睛,不得不使用法力了。
“娃子,往那边看看。”身后忽然传来猎户浑厚的声音。
骆蝉衣被吓得一抖。
想不到猎户大叔竟然一路跟在后面,还好她刚刚慢了一步,否则猎户从今以后得改行做道士了。
“大叔,你怎么来了?”她心里有些无奈。
“别废话了,往那边走。”猎户察看着地上的痕迹,指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这下好了,她连法力都不能用了,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猎户一路追着地上的踪迹,二人连翻过了两座山丘,猎户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近四十几年的经验,依旧无法解释眼前的状况。
一路上都是猎物行过的痕迹,却不见撕咬打斗的迹象,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
“狼群没有立刻吃掉他,把他叼到了别处?”
骆蝉衣此时又累又渴,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继续向前跑着。
她知道在猎户眼里,陆绝根本就不可能活着,要么直接被吃掉,要么叼回家当宵夜。
但她知道陆绝没那么容易死。
先不说他跑得有多快,只是在很多关键时刻,他都表现得超乎年龄的机敏冷静。
这个时候,他估计已经躲到哪个高高的树杈上了。
终于,他们登上一个小山坡,迎面一阵山风吹来,潮湿微凉,其中混着铁锈一样淡淡的腥气。
骆蝉衣定住脚步,只见坡下稀松的树林里,陈列着横七竖八的黑影,皆一动不动。
“陆绝……”她脑子里嗡的一声,飞冲下去。
地上都是狼的尸体,什么形状都有,有的甚至卡在树杈里,鲜血一滴滴落下来,嗒嗒地滴在树叶上。
空气中弥漫浓浓的腥臭味,直叫人作呕。
在远离狼群的一片落叶中,陆绝四仰八叉地躺着,和群狼的尸体一样,一动不动。
看到眼前这一幕,她的心如同被一把铁锤击中,狠狠地疼了起来。
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身体也不受控制,踉跄着狂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