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打断你们兄弟之间的谈话。”昂热说。
“你许诺的东西什么时候给我?你要我做的那些事情我都已经完成了”他直视着路鸣泽的眼睛。
“有点头疼,”路鸣泽揉揉自己的脑袋,“哥哥你看,我真是一位商人哦,我的客户有很多的。现在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了吧?很多人一生苦苦追求,不惜一切代价想要获得的权与力,你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为此你还有什么不满呢?我是一个出售武器的商人,有人出价买我的刀剑棍棒,价格合适我就卖给他,毕竟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嘛。至于客户是拿着武器走向敌人还是走向亲人朋友那就是别人的事了,我亲爱的哥哥,你说是不是?”
路鸣泽笑而不语,他扭头对昂热说:“我要你带的东西在哪里?”
昂热转身把被随意丢弃的急救箱拖动在路鸣泽的面前。
昏暗的光打在急救箱上,如同一个棺材。
“白王的骨骼,从本家海里打捞出来。”昂热淡淡的说。
“最后一个要求。”路鸣泽漫不经心地开口,他轻点下巴望着那把黄金圣枪,“把我胸口的这把枪拔出来。”
“不能拔!”苏玉恒伸手喝止昂热。
他的心脏猛地收缩,眼中泛着惊恐和绝望。
他真的猜透路鸣泽了么?他自以为已经了解路鸣泽,可到头来他知道的那个路鸣泽只是真实路鸣泽的冰上一角。
不能拔那把黄金圣枪,它的存在如同封印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拔出就会有魔鬼从中逃脱出来!
“你在犹豫什么?昂热。”路鸣泽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都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你确定要反悔么?”
昂热缓缓走到路鸣泽的面前,他直视路鸣泽的双眼:“如果你骗我的话,后果会很惨,真的,所有欺骗过我的人没有一个善终的。”
“你是在恐吓我么?”路鸣泽笑笑,“就目前来说凭你的实力你觉得够那个资格么?”
昂热没有再接话,他一只手紧紧握住圣枪的枪柄然后缓缓向后拉扯,从少年的体内拔离。
苏玉恒上前扑倒昂热,在这之前三分之二的黄金圣枪已经离开了路鸣泽的体内。
昂热率先重新站了起来,他一拳打在了苏玉恒的腹部,那一拳瞬间爆发力无疑能够将正常人的全部内脏和肋骨震碎。
他放下失去反抗能力的苏玉恒,转身朝着黄金圣枪走去。
他已经无路可退,卡塞尔学院成员所剩无几,就算是他们能够大获全胜杀死奥丁和耶梦加得,面对即将苏醒的黑王尼格霍得他们将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只能被黑王单方面的屠杀。
如果他和路鸣泽交易的话……还有一线机会,只要他紧紧抓住机会,他就能为所有的龙王送葬!
“这种气息很熟悉,我闻见他身上那股腐臭的味道了。”芬格尔望着远处的路鸣泽说。
“你认识那个孩子?”守夜人问。
“那是‘太子’,不……‘皇帝’。”他轻声说。
守夜人感觉芬格尔神情严肃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们要去阻止校长么?我感觉衰仔做的是正确的。”芬格尔说。
“不,最好不要去。”守夜人说。
芬格尔一愣。
“昂热曾经这样跟我说:‘我这辈子在乎的东西很少,所以……谁也不能动!谁动……我就要他的命!’
在我的心里他其实透着掘墓人的凶狠,每一条皱纹都如刀刻般锋利。
不要试图去阻止他,他早到了该进坟墓的年纪,之所以还如此顽强的活着,是因为他心中的那股仇恨还在,他活着也仅仅只是为了屠龙,就算他屠龙的手段多么残忍肮脏。如果谁去阻止他屠龙,就是阻止他活着。会死人的。”
昂热缓缓地将黄金圣枪再次抽出,在圣枪即将离开路鸣泽的身体时,他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枪柄尾端上传来,它重新插入路鸣泽的体内甚至陷得更深。
他扭头向后看去,面无表情的凯撒正对他的目光,凯撒的黄金瞳早已悄无声息的点燃。
他缓缓地将脚放下,他刚才就是这样用脚猛地踹在枪柄尾端,将即将拔出的圣枪活生生地刺入路鸣泽的胸口。
“恺撒……”昂热喃喃,随即变得暴怒,“为什么连你也不理解我?”
“你为了什么?为了那该死的正义?恺撒,我的孩子,你太善良了……可是世界这么残酷,你一个人善良又有什么用呢?”
“你杀了诺诺。”他开口说话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昂热愣了下,恺撒阻止他的原因很简单,既不是为了所谓的正义也不是为了混血种的将来,单纯的只为他死去的未婚妻报仇。
在关键时刻大是大非有关于人类的未来面前,他并不是加图索家族的领袖,只是一个女孩的未婚夫。
要是换作弗罗斯特·加图索,他会理解甚者赞赏昂热的做法,甚者会全力辅助昂热将所有的龙王消灭,然后迎来混血种的时代,因为弗罗斯特·加图索知道怎样做才会使家族的利益最大化。
你已经只差一步就可以坐上王座了,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死去的女孩舍弃你现有的一切呢?值得么?世界上的女孩那么多你再找一个就是了。
就像大人们只会用“玩具坏掉了就再买一个就是了”的方式安慰哭泣的小孩,有了新的玩具就会渐渐遗忘坏了的玩具。
可是……诺诺不会被恺撒遗忘,她不是玩具。
仍旧只是少年。
昂热说话的语气突然间变得有些颓废干涩:“很多事情看上去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就像冰洋上浮冰只露出的冰山一角,你以为你知晓了一切,其实你知道的只是大海中的一滴水那么多而已……我背上这个骂名,那些真相永远埋藏暗流之中也无所谓,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想要实现愿望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已经老的半截身子埋入黄沙,和我出生在同一个时代的人都已经死了,如果我不抓住这次机会,等下一次机会到来我不一定还活着,复仇那种东西是能交给别人代替自己完成的么?”
“或许昂热说的是对的”守夜人轻声说,“或许他们都没有错。”
“我对你那感人肺腑的复仇并不关心。”恺撒冷冷地说。他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泛着刀光。
“你杀了诺诺。”
昂热没有错,他至始至终地坚持着自己的屠龙理念,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所有龙王。
我们这种人,生来就是要毁灭一些东西。前面是山,我们就爬山,前面是海,我们就渡海,前面是皇宫,我们就开炮!
恺撒也没有错,他要为死去的未婚妻报仇,难道他还要顾及人类顾及董事会顾及加图索家族把这发生的一切都当做不知道、没发生过么?被各种各样的枷锁束缚着过完这一生么?那样的自己谁都嘲笑看不起吧?
每个人都会有些理由,可以让你豁出命去。你留着命……就是等待把它豁出去的那一天。
双方站在彼此的正义之上,就像是不同时代最杰出的剑客劈面相逢,无法躲闪只能拔剑。
“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双方各退一步,黄金瞳如同火苗落在草垛中迅速窜起的火焰般剧烈地燃烧着,细密的鳞片覆盖在他们露出的皮肤上面,构成一层暗青色的坚硬的铠甲。
双方同时暴血。
血液瞬间被提升到临界血限,甚者有失控的趋势。每次爆血,他们就向深渊滑落一点,无法回头,试过爆血美妙感觉的人会像嗑药一样难以抗拒,冒着剧烈疼痛去掌握世界的快感。到现在还有谁会珍惜自己的生命呢?如果不用尽全力燃烧自己,也许下一秒下一分钟就会有人死去。
恺撒手握沙漠之鹰,背部微微地弯曲紧绷着有如弦上拉紧的弓箭,又像一只穷途末路殊死一博的豺狼。
他抬手、瞄准、开枪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整个过程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很多人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三发品字形点射就已经朝着昂热头部发射出去。
他面无表情,头发肆意飘扬,瞳孔灿烂如金,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君王般的威严。
在子弹还未滑出枪膛时昂热就已经动了起来,短暂剧烈的轰鸣声在他听来如同一声被无限拉长的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