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来客里不少消息灵通的都已经或早或晚得了信,不管此前有多少人抱着观望、暗讽,甚至希望江夏侯府直接跟太子闹掰的心态,现在都只能压在心底谁都不敢告诉,面上还得跟着侯府众人一起表现得喜气洋溢,好像得了嘉奖的是他自己一样。
————不然挂着个脸,是对当今陛下和皇后的处置不满还是想把心里的不臣想法公之于众
前院里,江宣本就是小半个中心,经这一遭,身边人又聚得更多了点。
后院侯夫人固然是最大赢家,奉承到丁姨娘面前的也不少。
丁姨娘还是跟之前一样,只负责坐那吃吃喝喝以及开心。
之前丁姨娘开心的是儿子能耐,自己凭能耐考了武状元、得了官身、尚了公主,还给她挣了个敕命,让她这种大日子里都能出来端端正正坐着吃席,现在开心的又多了一条————皇后娘娘刚给她送礼了喂!这事她能吹半辈子!
丁姨娘寻思着刚送回屋的那对精巧漂亮、玉蝴蝶雕琢镶嵌得栩栩如生的金钗得好好收起来当传家宝,那可是宫里内造,一般人摸都摸不到的好东西,以后要传给儿媳……儿媳妇应该不缺,孙女估计也不缺,以后传给孙媳妇!
丁姨娘心情飘扬,&bsp&bsp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开心想象中,&bsp&bsp仿佛已经看到了孙媳妇进门,&bsp&bsp对那些过来凑近乎说恭维话的只嗯嗯啊啊应付一下,别的任事不管,对来请托的更是直接当听不懂。
侯府大宴自有人操持,还用不着她出头,至于请托,她家长生日日操练那么辛苦,一个月难得回来几次,休息还来不及,还要去管别人家狗屁倒灶的破事个个不愁吃不愁喝的,不管不管。
皇后的人突然一反常态跑去走了一趟江夏侯府,宫里各处自然很快收到了消息,等再打探到这其实是建安帝的意思,又深挖出建安帝撑腰的由头后,别处还没怎样,东宫先炸了。
东宫书房里,被急召过来的王高双膝跪地,两手紧紧抱着太子小腿,诚惶诚恐地谢罪外加表忠心。
"……奴才实在是气不过,不过一个侯府庶子罢了,殿下搭理他那都是看得起他,还不谨守为下者的本分,&bsp&bsp乖乖跪地谢恩,&bsp&bsp叩谢殿下恩德泽被,&bsp&bsp居然还敢当众推拒……”
“殿下大肚能容,不与他计较,但奴才只是个小人,万容不得如此不敬殿下之人……”
“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一切都是奴才自作主张,殿下要罚要骂都是奴才该的……”
“奴才不过卑贱一人,能侍奉殿下已经是家里几辈子烧的高香了,此生所求不过殿下门下一走狗耳……"
好一番感情充沛、仿佛发自肺腑一般的表白下来,太子起身准备飞踢却被抱住的腿渐渐收了力,心里对王高的怒气稍微平复了点。
送美这事还真不是太子做的,昨天宴上他是有点不痛快,但还没昏了头,刚得知这家伙自作主张跑去送美,还闹到父皇耳边,使得皇后出面,致使自己颜面无光的时候,他恨不得直接把人打死,现在,哼,看在还有那么点忠心的份上,这条狗命倒是也可以先饶着。
王高敏锐感觉到了怀里力道的变化,暗暗松口气之余,脑筋急转,嘴上不停歇地又剖白了番自己的卑微忠敬后,跟着话头一转,&bsp&bsp“此事都是奴才一人所为,&bsp&bsp一人做事一人当,&bsp&bsp奴才既然敢做,&bsp&bsp就做好日后被驸马爷找后账的准备了。”
“只是奴才没想到…”王高微微抬头偷觑太子神色,一副小心翼翼样,“没想到那江四爷昨晚一回府,就把四个美人绑了,大张旗鼓全部送去了二公主的宜园,竟然……竟然如此不把殿下赐美当回事,还直接闹去了陛下耳边……”
太子冷了脸,昨晚对江宣的不虞又翻上了心头,王高固然可恨,但下人再自作主张那也是打的他的名号,江四真是……不识抬举!
"……虽然没想到这遭,但若舍奴才一身,能为殿下肃清些许魍魉不敬、前恭后倨之小人,奴才这辈子就算没白活了……”
太子身形一顿,“前恭后倨”这个词实在是说到了他心坎里,被削了詹事府后,多少人对他前恭后倨!以前个个围前绕后,现在个个想着避嫌!
王高后面说的什么太子已经不想听了,当下又作势抬腿要踢人。
这次王高不紧抱对方小腿了,&bsp&bsp乖顺被踢中胸口,&bsp&bsp还顺着那不轻但绝对踢不死人的力道主动往外翻滚了好几圈。
太子烦闷皱眉,“茂园的管事你是暂不能做了,先滚吧。”
王高心里一喜,看来这关是过了,只是"暂",风头过去后哄好了太子再回来就是。
当下赶紧停了翻滚,爬起来端正跪好,砰的磕了个响头,“一切俯为殿下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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