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慧阳长公主有些发怔,“臣妹冤枉啊……”
“冤枉?那小狗是你找来的吧?送给朕之前,你没有好好检查它是否健康,害朕染了病,现在还在这里大喊冤枉,你说,朕哪里冤了你?朕刚才已经下旨了,罚你禁足一个月,再罚你一年的俸禄,你服是不服?”
“皇兄,你听我解释。”慧阳长公主神色焦急,“皇兄,小灰是不可能有问题的,这事情有古怪啊。”
“小灰不可能有问题?你的意思是神墨冤了你?”屏风后的龙祁世脸色不悦,“他诊断出朕的病因小灰而起,当时在场还有好几个御医都没有反驳他的说法,他医术高明,这一点众人有目共睹,你还怀疑他乱看病么?”
“臣妹倒是不敢怀疑他的医术,臣妹是怀疑小灰身上被人做了手脚,要借此来陷害我。”慧阳长公主的脸色十分难看,“皇兄,我还没有笨到送一只有病的宠物给你玩,难道在皇兄的眼里,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一个人吗?别说是送给皇兄你,就是随便送一个朋友,我也不会这么疏忽,更何况你是万金之躯……”
“你觉得是有人陷害你?那你倒是说说,你怀疑谁?碰过这只狗的人没几个,除了你,就是朕,还有神墨,以及朕寝宫里的一些宫女太监,下人们只负责给它喂食洗澡,难道你和朕寝宫里的哪个奴才有过节?又或者你跟神墨有过节?”
“臣妹跟神墨自然是没有恩怨的,也许,在他诊断之前,小灰就被人做了手脚?”慧阳长公主开始推测,“皇兄,这宫里的奴才们,贪图富贵者居多,要是皇兄的寝宫里真的有人想要陷害我,并不需要跟我有过节,只需要有人给他们好处就行,平时跟小灰接触过的那些奴才们,应该全审问一遍,或者搜查他们的住处,看看有没有来路不明的银两?”
“能在陛下寝宫里伺候的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留在陛下身边伺候,应该不会有哪个不要命的收了好处敢来伤害陛下吧?”顾珏清慢条斯理地道了一句。
慧阳长公主瞥了她一眼,“顾大人这话的意思,是觉得本公主在为自己的错误开脱,这才要随便抓下人来顶罪?”
“长公主殿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公主想必也是被陛下生病的事情给吓到了,这才要百般为自己辩解吧?其实公主也不必太过担忧,陛下并没有怀疑公主蓄意谋害,如果陛下真的质疑公主的用心,就不仅仅是禁足和罚俸这么简单的惩罚了,您在来之前,陛下就说了,他知道您的初衷是好的,只是粗心疏忽了。”
“我没有粗心。”慧阳长公主冷冷道,“不是我的错,我何必要承认!我也是久居深宫的人,又怎会不懂‘小心谨慎’这四个字?小灰在送给皇兄之前,都是我和贴身宫女在精心照料,它吃的饭比人吃的还好!它也从来没有跟野狗打交道,无缘无故怎么可能生病?如果它真的有病,我和宫女怎么就没出事过?唯一的解释只有一点,那就是它被送给皇兄之后才生病的。”
“它被送来明德殿也没几天,朕跟它接触的时间不少,也许是因为朕的体质不如你,这才被传染了病。”屏风后的龙祁世说道,“神墨说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传染,人与人之间的体质总有不同,朕前段时间生了怪病,体格差了点儿,这才会一不小心染病,朕的手的确很经常接触它的皮毛,而你在养它的期间不生病,兴许是你接触的次数没有朕那么多。”
“所以皇兄你的意思还是要怪罪我?”慧阳面上浮现不甘之色,“皇兄生病的这件事情,臣妹肯定是有一部分责任的,但臣妹坚定地认为,这件事情有疑点,皇兄难道不打算追查到底吗?”
“长公主的话,似乎是有几分道理的。”顾珏清忽然附和了起来,“既然公主一度认为有人陷害她,那么干脆就把照顾小灰的宫人们暂时关押,好好地审问一遍,这样一来,公主也就不会不甘心了吧?”
长公主淡淡道:“这样当然好。”
“陛下,微臣这两天闲着也是闲着,这件事情不如就交给微臣来办吧?”顾珏清自告奋勇,“此事关系着陛下,微臣肯定不会草率的,照料小灰的这些宫人,微臣亲自来审,请陛下相信微臣会严肃处理此事,说不定能够还长公主一个公道呢。”
“既然顾卿不嫌麻烦,那就交给你吧。”龙祁世心中觉得多查一查也无妨,便赞同了顾珏清的提议,又朝着慧阳长公主说道,“慧阳,现在你没意见了吧?在顾卿查清楚之前,你还是得去禁足,如果最终证实你真是被人陷害,朕再另外补偿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慧阳长公主也不好再提意见,只能谢恩。
离开明德殿之前,她瞄了一眼顾珏清。
她跟这位顾相并无恩怨,顾相没理由对她不利,顾相会提出想要继续追查,是心中真的存了公道呢,还是只为了讨好皇帝?
她总觉得这位顾相不是那么靠谱。
这个人,狡猾是够狡猾,否则也不会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上,这样的人心里,真的会存在正义公道吗?
也许这人只会敷衍了事呢?
可惜皇兄如今的气还没消,既然已经下了禁足的命令,就不会轻易撤回,她只能呆在寝宫里等消息。
禁足一个月,罚俸禄一年……
俸禄不算大事,身为皇家的公主,她有不少积蓄,珠宝首饰一大堆,少一年的俸禄怕什么?
她怕的是那一个月的禁足。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皇兄之前明明已经同意了她和卫长琴的婚事,就只差当众宣布了,如今突然下令禁足她,这就代表一个月之内她和卫长琴没可能在一起。
除非顾相能查出陷害她的人,还她一个公道。但是她并不敢抱太大的期望,只怕是希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
刚才在明德殿里,她也没有勇气再问她和卫长琴的婚事,在那种结骨眼上,如果她还念叨着自己的终身大事,显然就是不识相,显得她多愁嫁似的,无端让其他人看了笑话,也会惹得皇兄不痛快。
慧阳长公主叹了一口气。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地步……
她一个月都见不到卫长琴了吗?
成也小灰,败也小灰。
或许她可以请顾相帮她这个忙?
……
“陛下,刚才只顾着和长公主说话,都忘记吃东西了,您快点把这个南瓜什锦粥跟荷塘小炒吃了。”
“嗯。”
太监们端着盘子候在浴桶边,伺候龙祁世进食。
“顾卿,慧阳刚才那理直气壮的模样你也看见了,你说,她的推测会不会有道理?”
“陛下怎么看?”
“朕不相信朕身边的奴才会被人收买来陷害她。”龙祁世道,“也许,她错了,却坚定地认为自己没错呢?因为她不想留下一个粗枝大叶的印象给朕。慧阳生性高傲,不希望落人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