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绷唇:“人是陆河救出来的对吗?”
温如舟戴上口罩和手套,把消毒水涂抹在女人手臂渗血的伤口上,嗯了一声,说:“陆河早就知道了傅贺远的下落,迟迟没有行动是想要把周井然一起连根拔除,但没有想到傅贺远知道了周井然的秘密,还要挟他,所以引来了杀身之祸。”
“苏秦不得已才暴露了身份,把人给救了出来。”
冬夏安静的听着,秘密指的应该就是周井然患有幻想症的事情了。
也对,像周井然这样高傲的男人,如果自己患有精神疾病的事情败露了出去,恐怕比起身体上的折磨,外界的流言蜚语更让他痛苦吧。
温如舟见她一直沉默,看了她一眼,口罩下的唇片微微掀起:“陆河不会有事的。”
冬夏一怔,回过神来,看向他:“来之前,江漠也说过同样的话。”她停顿了下,笑了起来:“放心,我没事。”
她一直都很相信他,坚定不移的相信他,从来没有过丝毫的动摇。
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会重新完好无损的回到她的身边,告诉她,他回来了。
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跨过了那么多障碍,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怎么会舍得让自己出事呢。
温如舟发现女人有些失神,低头替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平心静气的开口:“你知道陆河没遇见你以前,是怎么样的人吗?”
冬夏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温如舟一边回忆,一边把过往有关陆河生病治疗的经历都告诉了她,一点一滴,十分的详细。
冬夏仿佛真的就回到了陆河的过去,亲眼见证了他那段不为人知的记忆,风从窗户外面灌了进来,轻轻卷起了束在两侧的窗帘,她的眼底,慢慢泛起了氤氲。
与此同时,病房内,郭婉茹突然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
她抹干净眼泪,起身走到了窗户前面接电话,“喂,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内传来了一道公事公办的男音:“郭女士吗,请您现在来一趟医院,需要您核对一下身份。”
郭婉茹听得一头雾水。
她迟疑的问道:“核对什么身份?”
下一秒,耳畔就传来了男人冷静的声音:“死者傅希林的身份。”
顷刻一瞬,如遭雷击,郭婉茹蓦地睁大了眼睛,她一脸震惊,声音颤抖到结巴了:“你、你说什么?死者傅希林?”
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男人在另一头把旧工厂内发生的事情大致复述了一遍,最后提醒她:“请您尽快赶到医院。”
电话挂断了之后,郭婉茹脚跟一软,差点跌坐在了地上。
她扶住了椅子的扶手,大脑里面一片的空白,迟迟没有从刚刚民警的话里面消化过来。
她面色苍白,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回头看向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眸子深处一片复杂和惆怅。
傅家这一次,真的是名存实亡了。
*
封闭幽暗的地下室内,地板有些潮湿,空气之间散发出了霉味。
男人被绑在十字木架上,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铁链紧锁,他垂着脑袋,发丝遮挡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见紧绷的下颚。
他的白色衬衫上沾染了血迹,晕染了一大片,看起来有些诡谲。
男人正后方的石墙上有个小小的洞口,有刺眼的阳光稀疏从外面折射进来,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的面容变得十分模糊不真切。
咔吱一声。
地下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沉寂的空气一下就被一阵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打破了。
周梅手里拿着钥匙,缓缓的走了下来,一路走到了男人的面前,她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心疼。
男人仿佛没有听见她走路的声音,一直垂着脑袋,闭着眼睛,没有任何的反应。
周梅真的很不喜欢男人无视自己的模样。
她忍了忍,皱眉:“你一点都不好奇,你的女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男人还是没有吭声,对她说的每句话都置若罔闻。
周梅走近了两步,仔细的看着他的面容,轻嗤一笑:“她还真的是福大命大,从马路上丢下去,不仅没有被车碾死,还能完好无损的活着,只是可惜了……”
她停顿了下,抬起了男人的下巴,勾唇:“可惜了,你们永远也见不到了。”
话落,男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底深处一片幽深的暗,如同万丈深渊,蛰伏着一头猛兽,十分的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