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印国使臣来访的事,在后宫中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宫中女人们关心的人事,并不在于此。
但是东印国使臣此次来访不仅像往常那样带了几名武士,随同使臣一同前来的,还有东印国的云香公主。
启泰帝设宴招待东印国使臣和云香公主,命四品以上的嫔妃以及十岁以上的皇子公主尽皆出席,这件事便在宫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娘娘们要穿什么样的衣裳,梳什么样的发式,是高调隆重些还是低调随意一些。究竟如何才能合了当今圣上的心意,各宫妃嫔都在暗自揣摩臆测。
受内宫中诸多人的影响,唐灡也变得有些心神不宁的。
“你为什么不帮母后点妆呢?”她坐在二所殿的厅子里将手中的纨扇摇得“呼呼”作响,耳边几缕碎发随着她的动作飘动,“咱俩的情分难道还不够?我求了你这么多次你没一次应允的。”
她说着渐渐冷下脸,手中的扇子点向张晴,“我告诉你这也就是遇到了我,换了唐苡……不对,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由着你、纵着你,早同你翻脸了,哪儿还能像我似的仍旧同你这么好?”
说着又使劲儿扇风。
被她念叨的头大的张晴哭笑不得的道:“不是我不帮皇后娘娘,而是在我看来皇后娘娘的打扮十分合宜,我没法儿再帮她呀!”
唐灡停下手中的纨扇,瞪大眼睛望着张晴道:“那为什么父皇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母后一眼?”越说下去,声音越低,这样的事总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这样的话也不是她一个公主可以随意开口说出来的,也不应该说给张晴一个小姑娘听。
但是说既然已经说了,张晴也已然听到了,旁边也没什么外人,唐灡便索性放开来,直愣愣的瞪着张晴等着她给出一个答案。
“这话你怎么能问我?”张晴睁大眼睛瞪回去,“你应该去问你父皇。”
一个人的心意怎么会那么简单?可不是旁人稍稍打扮漂亮一点儿他就会多看两眼、就会喜欢的?若皇帝真的是逮着一个漂亮的就喜欢,那岂不是成了花心大萝卜?
唐灡听罢鼓了腮皱了眉,“那为什么经你手点拨的人都得到了父皇的欢心?”
这一年多来许多人都求到了张晴的面前,张晴并不是所有人都帮助,拒绝的理由都是同一个:你的打扮十分合宜,不需要做什么改变了。而帮助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里,差不多都得到了父皇的青眼。
若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玄机,唐灡是绝对不相信的。
听到这话张晴神情微滞,迟疑道:“或许,只是巧合?”
初见冯安安那次,太后原本就是想让冯安安进宫吧?她的掺与大概只是顺水推舟?
而其他几位嫔妃,谁知道她们或者是她们的母家还有没有做什么值得皇帝注意的事,因而才得到皇帝的称赞呢?
“你都说是或许了,”唐灡十分气馁,“那还有什么办法?”
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张晴见状心有不忍,便劝说道:“皇后娘娘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身分无可比拟,儿子又是太子,唯一的女儿也十分受宠……”
不像钟悦,初时盼孕、盼子,身为皇后却眼睁睁看着别人生下庶长子和庶长女,等她自己生下了孩儿,那孩儿却没能活上几天便夭折了。
在她看来周如歆其实过得非常不错,不去争,就不想得到,因而得不到也不会悲伤难过。
但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唐灡打断了,“可是她不得父皇的宠,父皇是她的丈夫,一个女人得不到丈夫的宠爱,人生还有什么意思?而且这宫里子凭母贵、母凭子贵,母后得不到父皇的欢心,太子哥哥的地位就不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