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太好吃了,爷爷您手艺可真好!”
老爷子笑呵呵道,“那是我请人帮忙调的料!”
月初粮站供应的两斤富强粉,包一顿饺子用得差不多,老爷子膝下无儿女,见韩念念瘦得跟火柴棒,难免起了恻隐之心。猪肉是从方大兴后厨弄来的,馅料请隔壁老太婆帮忙调的,面皮也是人家擀的,他就动手包了下...
吃完饺子,韩念念主动去刷碗筷。家里多了个人,老爷子不用再拧开哇哇响的收音机解闷,就坐在院子里纳凉,跟韩念念唠嗑。
交谈中,韩念念得知老爷子是个退休老干部,为国家立过战功,早年战乱,妻儿在战乱中先后去世,如今只剩他一人,虽然有公家补贴照顾,吃穿不愁,但总归是孤零零一个。
“你在这住可好啦,能跟我做个伴儿,要是我儿子还在,给我生的孙子或孙女也有你这般大啦。”老爷子发自内心道。
韩念念心头一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竟隐隐生出以后回去再不接任何日系产品代言的决心,管他出多少钱,一律不接。
把碗筷洗刷干净,老爷子指指小厨房西侧的三角间,外挂了麻布帘子,对韩念念道,“现在天热,我平时就在那儿冲澡,一会儿我出门溜达溜达,你在家洗洗澡。”
韩念念听得窝心,这老爷子可真是个讲究人,刚才她就注意到了,只敲她门,却不进去,不往里面看,教养极好的一个。
等老爷子出门溜达,韩念念把澡盆子拿出来,炉子上铝锅里煨了热水,沐浴露拿出来,舒舒服服的冲了个热水澡。
韩念念突然生了出一种单门独户就是好的想法,如果她自己一个人住,回家只要反手插上门,放开手脚想干啥干啥,再不用像在小山子乡那样遮遮掩掩。
想法是好,房子难弄啊,难不成她要自己变一个出来?
冲完澡顺手洗了衣裳,刚把衣裳甩到晾衣绳上,大门吱呀一声,韩念念以为是老爷子回来了,不想进来的是个头发花白的婆婆,挽了个髻,整齐的梳在脑后,穿得也干净体面。
“是小行今天带来的闺女吧,我就住隔壁,来还水桶。”
韩念念礼貌的喊了声婆婆,搬了凳子请她坐。婆婆姓王,也是老干部,跟老大爷还是战友,老一批的干部退休之后,公家给予优待,这片地区的住宅都是独门独户,再往西边去,像这样一间院子,要么两家合住,要么就是那种大杂院,七八家挤一块。
正说着话,老大爷溜达回来了,手里还拿了只冰棍,都化了,在滴水。
王婆婆瞪眼,“老钟,你这是干啥,一把年纪牙口好,还学人家小伙儿大姑娘吃冰棍呐!”
老大爷笑呵呵的,“哪能啊,正好有骑车吆喝卖冰棍的,我顺手买根给丫头吃。”
韩念念欣喜的接过,还是绿豆味的,吃根冰棍解解暑,真不是一般的爽。
宿主,难道您没发现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韩念念神色一凛。
宿主,在下觉得您吃多了美食之后,智商有点下降,注意看这两位老人家看彼此的眼神呐。】
三个人坐一块纳凉唠嗑,韩念念嘎嘣嘎嘣咬着冰棍,偷偷打量了两个老人家,然后她发现了传说中的奸.情...
别的韩念念不敢保证,但是老大爷看婆婆的眼神,绝对是带了爱意。
韩念念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密闻一样,找借口回屋休息,掀开窗帘一角,又偷偷看了一眼。
宿主,您要不行动?】
“行动什么啊?都没搞清楚情况。”韩念念直接驳回了渣系统的建议。都是古稀之年的老人家了,可不像十几二十岁未婚的小青年那样,看对眼了就能结婚。
韩念念总觉得,他们就算有情,中间必定是隔了牵绊的。要不然他们邻居这么久,也不会还在原地踏步。
从空间里把电风扇拿出来,插上电源,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韩念念惬意的闭上眼,没多大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睡得太舒服,转天早上还是被敲门声吵醒的,韩念念一看手表,已经快九点了!
方知行告诉她每天九点半前必须到方大兴!
慌忙换上衣裳,韩念念去开门,老大爷都有些无语,“我还以为你出了啥事呢,大夏天也这么能睡,也亏得年轻了!”
韩念念嘿嘿笑,回头就把电风扇先收了。
上了年纪的人,三点多就醒了,四点多就出门排队去副食品店买菜了,今个赶巧,副食品店供了一批鲫鱼,老大爷的鱼票总算派上了用场。一张鱼票能买一条鱼,运气好的买条两三斤大的,运气一般,可能就只买到巴掌大的小草鱼。
一斤多重的鱼养在水盆子里,活奔乱跳,韩念念蹲在水盆边刷牙,被溅上一腿子水。
“晚上熬鱼汤,我还买了块豆腐,正好一块炖了。”老爷子乐呵呵的叮嘱,“晚上回来一块吃啊。”
韩念念漱了口,不大好意思,“爷爷,您这么客气,我该交您伙食费啦。”
老爷子爽快接口道,“那感情好,你来出钱,我去买菜。”
韩念念巴不得如此,啥啥都紧俏的年代,商品粮户按人头供应,月末发工资,月初□□据,粮票、肉票、油票、糖票、鸡蛋票、肥皂票...
这些她可都没有,光有钱也不顶用,人家不卖!
早饭来不及吃,匆匆忙忙赶去方大兴,所有人都到了齐,各自忙活开来。连着几天,韩念念渐适应了环境,上班就在店里,下班就往外溜达,几乎天天去邮局。
今天拍封电报,明天寄个信,再不然就是拿上方知行的工作证给方大兴买报纸。办事是假,借口打探小孙哥跟对象有没有闹掰才是真。
邮局统共就那么几个职工,韩念念在他们面前已经混了个脸熟。
这天韩念念刚进邮局,拍电报的马大姐忙热络的招呼她,不待她说要来干啥,马大姐便低声道,“大妹子,手里头还有真丝料子不?”
“大姐您还要啊。”
马大姐指指一大早就焉头巴脑的小孙哥,叹气道,“也怪我多事,小孙他对象闹着要跟小孙分开,说小孙一点也不体贴人。”
说到这儿,马大姐冷笑一声,“家底子都快贴给她了,还说不体贴,她闹着分手,我看八成就是因为小孙听了咱们的劝没再给她买东西,没好处可捞了,这不就原形毕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