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吹起了微凉的风。
吹散了好不容易才搭建起来的枯枝,也吹熄了刚刚燃起的篝火。
火焰尽灭,冒起阵阵黑蓝的烟雾,在漆黑的夜里,像是渴盼求救的狼烟。
冷雨寒靠在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古树树干上,替怀里的男子紧了紧被风吹乱的披风。
在无人寻来的树林里守着云朵,守着月,还守着怀中那个因情绪过激而险些入魔的男子。[
“到底爱有多深才能受得如此多的痛呢?”低唇吻上男子还渗出汗珠的额头,冷雨寒恍惚想起休夫那晚安若语说过的话‘爱有多深,就有多恨。’
“语妆,你深爱的那个人,究竟是我还是诗晗烟呢?”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冷雨寒还是首次想去思考下这个无厘头的问题。
本来就是这样的吧,真正的诗晗烟已经不知道被遣送到哪个星球劳动改造体验人生去了,而本该一命呜呼的自己却让命运给开了玩笑,代替诗晗烟活在这个前不见历史后不着未来的异时代。还无缘无故的背负了诗晗烟所欠下的满辈子的风流债。命苦啊~
“嗯…”无语嘤咛,或许是被风吹的凉了,也或许是冷雨寒的怀抱不是很舒服,蜷在冷雨寒怀里的漠语妆拧着眉梢动了动身子,小声哼着。
“唉!不是已经说好不出来了吗?谁要你还出来的?这回好了吧,病着了吧?你说你活该不活该?”
也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叮当话语,冷雨寒就是想趁着漠语妆意识不清的时候狠狠骂他一顿。谁让漠语妆那么不听自己话着?
可是,当冷雨寒木然的想起漠语妆对诗晗烟那份深深的爱恋时,冷雨寒又有点舍不得骂了。
一个才艺双绝的男子,拥有着整个凰凤的江湖权势,却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卑尊屈膝的去代替那个女子虔心爱恋着的人儿,心甘情愿的去当那个人儿的影子,那样的恩宠背后,应该隐藏着无边的心酸与凄凉吧。
冷雨寒又想起了诗晗烟,也想起了上官临。
如果漠语妆今晚所说的话全部属实,那么诗晗烟此生最爱的人就非上官临莫属了。对于这一点,冷雨寒可以非常确信的得出结论了。
因为上官临是诗晗烟的最爱,所以诗晗烟保着上官临活到最后。而陪伴着诗晗烟一统四方的漠语妆在大凰国成建之后,想必也是势力急速膨胀到诗晗烟也要畏惧三分的地步。
所以,不想再当上官临的影子的漠语妆才敢以大凰国的江山社稷为筹码,独挑诗晗烟在家国爱恨之间的选择,私自处决了上官临,成功坐稳了一国皇夫的位置。
“唉!”重重的叹口气,冷雨寒望着即使在昏迷状态时也薄唇微抿眉额紧蹙的漠语妆,轻轻说道:“既生瑜,何生亮?语妆,等你站到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高位时,你的心里是不是就会这样想了呢?”
风吹树梢,飒飒响的叶子在树林的上空盘旋飘落。
“谁?”藏在袖腕里的银针倏得拈上指端,冷雨寒警觉乍起,泛出满身的冰凉。
“吱、吱”
在冷雨寒的四周,不停的传出类似老鼠吃食的声音。
“哪来的畜生?”顺着声音的方向,冷雨寒指尖轻弹,几根银针快速朝着声响的源头跟了过去。[
“救、救命!”
银针穿透皮肉带来的刺痛感秒秒传至本就被野兽叼住的骨头神经上,躲在暗处的受伤男子伤上添伤,除了低低的求救之外再也无法做些什么。
“嗯?”冷雨寒寻着声音望过去,在那一片被树枝遮掩过的地方,赫然露着一只白如荷藕的男子手臂。
“救、救命!”再次传来低呜的呼救声,比上次要真切了些。
“男人?”耳中总算听清了黑暗中传来的声音说的是什么,冷雨寒安置好还未清醒过来的漠语妆,一步一步走近手臂探出的地方。
“救、我!”受伤的男子在看到冷雨寒的面容之后,终于卸下了紧绷的警惕,松懈的靠在身后的树干上。
“你是何人?”男子露在树枝外面的手臂上伤痕累累,绞带着被厉物勒过的血纹,怵目惊心的摊在冷雨寒的眼底却是那么的惹人怀疑。
不知道是为什么,冷雨寒总觉得眼前的这名男子似乎和记忆里的某张曾经相遇过的面孔相似。
“救、我!”没有回答冷雨寒的问题,男子的声音坚忍,好像还含着点点怒气,只是在重复着求救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