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壮实小伙儿见清瘦老者不答话,继续嘀咕:真是的,害得咱天天蹲桥洞。三少爷倒是爽哦,肯定抱着呼兰小夫人欢喜得紧了。
清瘦老者也是发出一声感叹说:后生晓得啥,他活了一把年纪还没听说过有这样位极人臣的大官人呐,竟然住进村子里替布衣寻找增加收入的方略。
那小伙子说顶屁用啊,不过是出来给他老婆找乐子的。
老者摇摇头说不要随便诽谤上官,他不懂的,仅仅是花溪村搞出的议事会就大有用处。若是村子里的事情真由议事会商议决定,三少爷讲的人人平等就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啦,眼下的农村差不多就是都保一人说了算啊。
都保收粮,都保收税派捐,都保老子天下第一就是实打实的土皇帝。三少爷这是找准了治理咱朝廷的命门,要把农村鲁一鲁,太好啦。
老者望着外面黑黢黢的世界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的说农村苦啊。
他突然听到右侧小道方向传来响箭破空的声音,一把摁住壮汉闭上了嘴巴。
这是他们执勤队友发出的警讯,两人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观察四周。
半夜,花溪村西面文家场北场口的大院,一个夜行人飞身进去,潜入西侧墙角的暗室用沙哑声音禀报:大管家,花溪突然增加了明哨暗哨,兄弟们差点失手,难道是咱们暴露啦。
暗室里一个雄浑的男音说:不可能,咱们刚到这里没几天,咋就暴露了?一定是锦官城里的三位重臣到花溪村巡视,刑部这才加强了警戒的,那孟巩和赵玉林不是都还在村子里嘛。
沙哑男担心他们的计划迟迟不动手要出岔子,久拖不决会被顺风司逮住尾巴。
雄浑男说情况不明咋能轻易动手?
就像今日,花溪村的动静那么大就不应该安排夜探,为何不听招呼?
务必小心为上啦。
沙哑男却认为是雄浑男优柔寡断,错过了执行任务的黄金时期,此人心里不爽,丢下一句告辞后立马闪身离开。
这是蒙古帝国的密谍在行动,实际就是呼毕力的暗卫。
但是,这中间有呼毕力的大哥猛哥通过渗透进入了这个系统,要他们设法不计后果的弄死赵玉林。
沙哑男被大猛哥派来的上司买通,已彻底倒向大猛哥,要坚决执行刺杀赵玉林的任务。
而雄浑男还在犹豫不决。
呼毕力给他的主要任务是要保护好呼兰,伺机搜集有价值的情报。两人在执行计划时意见不一致,效率肯定不同啦。
天亮了,赵玉林起床来到院子里活动筋骨,孟巩早已在修习拳脚练功了。
老孟给他讲,他还给叙州的鲁有朋去信,叫翠屏山鬼谷的师傅给他弄一把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来玩玩。
玛德,啥子?那可是要用八十斤重的精铁打造。
赵玉林心疼的吓了一跳,那要少做多少副弹簧助力器呀。
他不露声色的赞叹大将军豪气,那关二爷的大刀有八十斤重呐,到了孟公手上绝对是如臂指使,玩的疯转。
孟巩哈哈大笑,十分开森的告诉他花溪村好啊,住在这里感觉呼吸都轻松了不少,昨夜里还听到蛙鸣啦。
他说:都到了播种时节了嘛,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摆开架势对练起来。
山东济南府,汉儿军首领李权一大早来到黄河边上眺望大河,上游浑浊的河水正奔涌而来,古老干涸的河床已经被淹没,正变得越来越宽阔。
李权本来是一位杰出的抗蒙农民军首领,活生生叫前朝的官家臣子逼去投降了蒙军。他站在岸边看到大河之水奔涌向前,心里在盘算,又要投降新宋了吗?
此人长年征战厮杀,已是垂垂老矣。开始感叹神威军中有高人,只用修复寸金堤一招就把他的山东划归了新宋。
还让大河彻底改了方向回归东北的故道,今年开封,商丘和徐州就会增加不少的良田啦。
他的大儿子李檀说:还不止这些呐,人家并没有封死寸金堤,通往徐州的主航道依然有水,可以行船。运河沿线的漕帮分舵都投靠了神威军,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那陈义烧和五谷丰都卖到湾子里的大海边上啦。
他的大老婆杨夫人在边上说:这有何不妥,你们爷儿俩不就抱着酒坛欢喜的不得了嘛,随即招呼:还是回了吧,河风凉呢。
杨夫人家底厚实,也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女中豪杰,这段时间看了许多开封府的报纸文章,赞叹新宋不拘一格的用人制度,心里夸赞赵玉林的老婆陈宸厉害了,不但能治理好地方,文笔还挺犀利,一篇文章不带一个脏字却骂的北蛮凌厉畅快,非常解气。
李权挥手指了指大河,对着已经长大成人的李檀交代:大河一路向东北而去,隔绝河北已是定局,将沿岸的渡口打理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