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斗三盏很不好意思。何欢知道怒族人确实太热情好客了,尤其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但他们确实人太多了!
何欢笑道“你们看把这怒族帅哥给为难的!”又对他说“那你给我们再唱几首歌,我们就走。”
“哈哈哈……”专家们大笑,这是一群什么人啊!威胁人家吗?斗三盏看看他们,
“还是去我家吧,外面太冷了。”小白龙团欣然厚着脸皮跟着,就是想去他家。
走到原来的知子罗小学,斗三盏往一间屋檐挂满玉米棒子的教室走去。
“奥颇。”斗三盏把背篓放在阶沿上,喊了一声,走进去对里面的男子说了几句怒语。
小白龙团自动在门外停下。何欢说“奥颇,是怒苏语里的舅舅。奥颇是怒族最尊敬的一个称谓。怒族谚语世间最长的是道路,人间最大的是奥颇。这是母系氏族遗留下来的风俗。舅舅是当家人了。”
“啊!”大家立刻毕恭毕敬。一个五十左右的男子走出来,谷局介绍“我是州旅游局局长,这是你们福贡文旅局局长,他们是来挖掘宣传少数民族音乐的专家。”男子连忙说“请进,请进。”看看他们这么多人堵在门口,显然也是有点懵。
专家们都不好意思,但真的想再听几首歌嘛。何欢说“舅舅,您放心,我们听斗三盏唱几首歌我们就走。”
“哦哦。”舅舅拉着他们进屋。屋里本来是个教室,还有黑板,也挺宽敞的,就是年深日久的烟熏火燎让屋里很昏暗,只有火塘一簇柴火,将这个屋子映得有了点光晕。
火塘上方的横梁挂着一排腊肉,很是诱人。火塘旁边一个包头下露出丝丝白发的婆婆站起来,笑得很是拘谨。
另一个在灶台边洗菜的阿姨也看着他们,更是拘谨。大家太不好意思了,看把这一家人给吓得!
但是让他们掉头就走是不可能。斗三盏喊“奥月。”拉着婆婆,跟她解释这一大群跑进他家的人是干嘛的。
“奥月,就是奶奶、外婆。”何欢说,
“年轻点的那位,听他叫奥辟,就是舅妈。看来这是三代同堂大家庭。”大家立刻恭敬地弯腰鞠了一躬,
“打扰您了!”婆婆连忙摇头,用怒语吩咐儿子和孙子让客人坐。三盏和舅舅赶忙端板凳,然后看看他们,很是尴尬,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该让谁坐。
看把他们为难的!专家们十分不好意思,连忙说“不用忙了,我们就站着,一会儿就走,我们就是想让三盏给我们唱唱歌,麻烦了。”外婆听了孙子的解释,眼睛一瞪,拍拍他的胳膊,说了几句。
这会儿轮到专家们一脸懵逼。舅舅解释“奥米……我妈妈说,你们远道而来,大晚上到了家里,怎么能让你们饿着肚子出去!”大家现在真想出去了!
他们四十多人的大部队,让这家人怎么招待啊?外婆又说了几句话,舅舅又跟他们解释“就是没有准备,只能熬点咕都饭,希望你们不要嫌弃。”小白龙团想跑,斗三盏先跑出去了,大家惊慌,难道把这孩子给吓跑了吗?
连忙问“他去干什么?”
“他去借碗。”舅舅说。大家站立不安。看他们站着,舅舅又说“我去借几条板凳给你们坐!”
“不……不用……”大家转头,舅舅也跑了出去。外婆不懂汉语,一脸慈祥地朝他们笑笑,从角落找出一口大锅,望了望他们,似乎在看能不能煮下这么多人的饭。
一群人像傻子一样挤在屋里,感觉像一群强盗。梁安歌看着小白龙,
“明天再来不好吗?看把他们忙得!”何欢无语,
“一直是你说要留下来好不好?”秦空瞪他一眼,居然敢说我媳妇儿?梁安歌笑道“可是真的很不好意思啊!我们这么多人!”外婆不懂他们说什么,又朝他们笑笑,舅妈接过锅就去刷洗。
刷干净了,把火塘上的小锅端开,坐上一大锅水。何欢说“这是为了咱们这群闯进家里的不速之客,小锅换大锅!”舅妈笑了,看来能听懂汉语。
估计想喊他们坐,又没地方坐,就拉亮了灯,也不很亮,但大家心里很暖。
“这里还有电!”
“最早通电的地方,当时有些人没搬走,后来又搬进来一些,所以电这些都有。”谷局说。
没多久,三盏背着一摞五颜六色的碗,还有一篮快子走进来,看来是借了各家各户的。
客人们连忙靠边,让他通过,简直想转身逃跑。三盏把碗放灶上,说了一句话,外婆跺跺脚,却满脸笑容。
三盏舅舅也扛着一摞板凳进来,
“邻居们说一会儿给客人们端菜来,等你们吃好了,大家就来我家唱歌。晚上你们就分分,每家几个,去睡觉。”梁安歌开心地拍手,
“我住在这里的愿望实现了!”专家们看着她,无语。但其实每个人都不想走。
都说了大家要来唱歌嘛!专家们围着火塘坐下,摄影师们围着他们站着。
水烧开,外婆把一大勺包谷面倒进锅里,熬咕都饭,小白龙团忍不住吞口水。
舅舅道“我们这里只能种包谷、荞麦,就吃这些。你们不要嫌弃。”专家们摇摇头,吸着鼻子,
“没有,没有!好香啊!”
“这是包谷湖湖!”何欢也吞了一口口水,
“城市还不容易吃到!吃点粗粮好!因为煮的时候,咕都咕都,一直熬到黏稠,所以就形象地叫咕都饭。”舅妈喊了一声,舅舅站上凳子,取下一条腊肉,交给舅妈去做。
然后又坐下陪客,给他们泡茶。小白龙团越发像强盗团了!斗三盏拿着勺子,低头搅着锅里的咕都饭。
包谷的香甜扑鼻!何欢说“舅舅,我们这么多人,真是麻烦你们了。”
“不多。”舅舅摇摇头,
“我们以前过年的时候,要是大家都回来,也有四五十人。现在我们姐妹不在一处,孩子们也在外面打工,难得家里一下来这么多人,我奥米高兴呢!”看着搅着咕都饭的斗三盏,谷局问“三盏怎么没出去?”
“他出去不知道怎么说话做事,就在家里种茶。”